他用手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后,才继续说道:
“好孩子,你走之前去看看淼儿吧,她一定也想再见你一面。”
说罢,朝着薛芳意挥了挥手,站起身转入了内堂。
薛芳意在来前厅路上,便隔着一道长廊远远地看到了那座飘着袅袅残烟的房子,便期望着能进去看看躺在那里的好友。
但当她真的走到了灵堂门厅处,看着吊唁的人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却怎么也无法再迈出一步,跨越脚下的门槛。
“她不会怪你的,该怪的人是我,是我把她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不知何时,谢平越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一身素白长衫的他,一脸憔悴,胡须邋遢,一天一夜未睡的他,眼下一片青色,同前夜里那个英气俊朗的贵公子形象判若两人。
薛芳意伸出手接住了门廊的屋檐滴下的雨水,将它们攥在手心里,看着它们透过手指的缝隙,滴落到地上,慢慢消失不见,地面上不留一点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她转身跨过门槛,对着身后的谢平越口吻坚定地说道:
“淼淼的死,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
如果你真的因为牵连到淼淼,而感到自责,那你就应该让那人为他犯下的错付出应有的代价,不管那人权势滔天,靠山有多硬。”
谢平越默默地点了点头,跟着薛芳意一起走进了灵堂。
当一早就守在灵堂里的谢夫人看到薛芳意时,踉跄着走到了她的面前,抓着她的双手,抽泣着问道:
“你不是一直陪着她的吗?为什么你没有阻止她?你来之前,淼儿还好好的,你那晚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薛芳意能够感觉到谢夫人的指甲扎进了自己手背的肉里,但她并没有挣脱,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对方质问自己,不作一声。
这些问题,她也反复问过自己不下百遍,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和答案。
陪在谢夫人身边招待吊唁的人的谢平卓,看到母亲过激的行为,连忙上前阻止,把她从薛芳意的身边拉开。
“母亲,这件事和薛二小姐没有关系,她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您忘了是谁拼了命把淼儿救回来的了吗?”
“是她救回来的又怎么样,现在我的淼儿还不是躺在了棺材里。
是她救得不够彻底,是她没有能宽慰淼儿。
也许前日她不来,淼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在后院练剑呢!”
薛芳意听到对方的最后一句,身形晃动了一下,才又站稳。
“母亲,您伤心过度,失言了!”
谢平越走上前来,用眼神向其兄示意,让他先送母亲到后堂休息,免得引起吊唁者的围观,再生出事来。
“母亲,您伤风还未痊愈,不能激动,我先扶您去后堂休息,把今早的药喝了吧。
这里就交给平越来应付。”
谢平卓回头给了薛芳意一个抱歉的眼神后,搀扶着谢夫人离开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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