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长出现身体或心理突发不适的状况下,同组副机长的确有接替其进行飞机驾驶的职责,姜源对此不置可否:“机长的安排,我服从就是了。”
听到这人拿职称打趣自己,路重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想伸手往姜源的胳膊上捣一拳,念头最终还是被那股无形却强而有力的沮丧冲散。
有专用耳机阻隔,航空玻璃外的呼啸都是无声的,云层像或浓或淡的白色幕布,上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又似乎在一帧一帧地飞速回放着T城民航大学校园里的点点滴滴,刺得路重越眼睛生疼。
三小时又二十五分钟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T城机场,路重越的魂似乎也跟着落了定。
姜源没有放松,依旧认真地驾驶着,飞机经过滑道,伴着乘务的语音播报,最终停在了指定位置。
乘客们走得差不多了,距离机组人员下机还有一段时间,路重越拿过自己的制服外套披在肩上,对姜源说:“还记得咱俩的约定吧?”
“放心,记着呢,一会儿下去的时候,要是看见修祎,我就牵住你的手。”
姜源笑笑,“任务复述完毕,我的机长。”
第2章好久不见
1.
T城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临海城市。
不过,周边有个小小的滨海区,就已经给了那些湿润气息混进风里充足的理由。
乘客全部离开,机组人员也完成了离机检查,穿着制服的空乘空保提着行李箱列队走出飞机。
航班被安排停在远机位,不能使用廊桥,才下舷梯,路重越就感觉鼻腔里湿乎乎的,抬手一抹,入眼全是红色,他赶紧背过身,捂住鼻子单手从口袋里翻找纸巾。
刚刚结束工作,乘务们有说有笑地往专用摆渡车的方向去,并没有人注意到后边发生了什么,姜源和路重越挨得最近,率先发现了异常。
“怎么回事?”
鼻血还在流,路重越仰着头,透过指缝间的红色液体小声骂了句,又说:“没事儿,可能是突然一干一湿的,鼻子受刺激了。”
姜源找出纸巾,递上去后环顾四周,最终还是没有做更多的动作。
“什么‘月是故乡明’,都他妈鬼扯,”
路重越咬牙切齿道,“老子从小在这儿长大,现在只不过离开了四年半,这风怎么就不认人了。”
上大学的时候路重越就总是这副骂骂咧咧的样子,可不管看了多少次,姜源都觉得很有意思。
他帮路重越提着行李箱,示意两人已经落后许多了:“边走边擦吧,犯不上那么小心,被看到又怎么样,谁还不能因为气候变化流个鼻血了吗,就算有人说三道四,公司最后看的只是体检报告。”
最近几次落地,路重越好像总是会流鼻血,只不过反应都比较“迟缓”
,比如在更衣室里或者收了工回家的路上,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股鼻血来势汹汹,弄了半天还没有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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