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虞芮摘下属于顾晨柯的那一戒,试着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过了半晌,又对着戒痕处轻轻一吻。
由于这一个月躺在床上的缘故,这枚戒指的圈号已经有些不适合了,略略大了一些。
许虞芮有些心疼,她先前就觉得顾晨柯瘦了,这家伙胃不好,口味还挑得很,好不容易给她养出了些腮边肉,如今又消瘦这么多,不知道之后又要费多少心思。
许虞芮没能在病房里呆多久,因为从今天开始,她得接受腿部的针灸治疗了,毕竟原本上次的伤就没好全,如今又添了新伤,不加重视可能会导致终身的行动不便。
其实许虞芮的复建时间本不该在这时候,只是她想提前体验一番,这是晨柯醒来之后必要经历的,她想自己试一遍,时间愈长,也愈容易体会出经验来,到时候也方便陪护她。
只可惜时间匆匆,一晃三年便过了,可顾晨柯却没有半点要清醒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像一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连碰都不敢多碰了。
而在这三年间,顾家人的态度也是变了几番。
先前是怨多些,毕竟顾晨柯是同她一起出的事,而她相比而言伤的并不重,再加上车祸时候那个情势,明显是顾晨柯要更护着她些。
其实许虞芮也没想到她会打右方向盘,毕竟人求生是本能,会尽量趋向于让自己少受伤害,可她却偏偏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护着自己的抉择。
同样的问题放在许虞芮面前,她都不一定打包票能如此决绝,不带一丝犹豫。
之后,顾家那些人的怨渐渐消散,而经过这漫长的三年,消散的怨念逐渐转化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同许虞芮一样,存着那可以被称作是奇迹的希望。
许虞芮新购置了远在城郊的一座新的别墅,自带庭院,顾晨柯早被转移到了那儿,连带着一整个医疗团队。
而许虞芮则已经习惯过着工作室和新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有时候空闲了,就照顾照顾庭院里那些开得正盛的花草们,悠闲得就像是在过曾经期盼过的,老时的样子。
三年的时间,就连周沐筠和秦玖都已经都修成正果,原本都不担心许虞芮情绪的许容青和秦孜又重新忧愁起来。
虽然外孙女自小就格外独立,可没爹疼没娘爱的,谈个恋爱还总是出这种事,实在是令人唏嘘。
他们老头子老太婆的,都是半只脚踏进坟墓的人了,如今最放不下心的,便属许虞芮的婚事了,如今见顾家那小姑娘就那样一日日地躺着,实在是耐不下性子,变着法地给许虞芮介绍对象。
外公外婆年岁大了,为着他们的身体着想,许虞芮不欲于他们呛声,只能能避就避着,就连老宅都回得少了。
如今用温水淌过的帕子擦拭着那安静搁在床上,自然蜷缩,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许虞芮这么多天强撑出的那些乐观全然消失殆尽,忍不住红了眼眶。
“晨柯,你再不醒,就不怕我真的把你给忘了吗?”
……
又是一年寒冬,许虞芮忽然想起在那年飞雪里未曾绽放的烟花,突然就起了念头。
烟花阵队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庭院里,接着其他人的力,许虞芮又将顾晨柯连人带设备一同挪到了这处,尽管知道她看不见,也许也听不见,但就是莫名地想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