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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移世易,他早不愿回去了。
过去耍猴把戏的猴子都要把尾巴剁掉,孙施惠说,也许他就是那只没有尾巴的猴子。
这些年,他哪怕独立行走,也是残缺的。
唯一一桩完整的,属于他自己的际遇,怕就是爷爷口中的所谓少年绮梦了。
哪怕镜中月、水中花,他也要徒手去打捞一回。
与那份继承遗嘱无关,与他所谓的婚生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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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惠七岁那年,他只从家里拿走了五十块。
那么高的院墙,他有本事顺着园子里瓦匠修补的脚手架爬上去,再跌到外头,连夜溜走。
孙家找了他一天一夜,最后在医院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脚,孙开祥急得满眼通红,再听到他口口声声:我要去找妈妈和阿姐,我不要待在他们家里。
孙开祥扬手就是一巴掌,那是他平生唯一一次打孩子。
还是他嫡嫡亲亲的孙儿。
最后没办法,他抱着施惠去找老友汪春来看看,没成想老汪的药几天就见效了。
那些天免得移动,施惠就住在老汪乡下的房子里,有老友的孙女做个伴。
汪家的猫猫整整陪施惠玩了一周,任劳任怨地守着他,也心疼他脚破了那么大一块肉。
从汪家接回来后,施惠再也没闹过溜走的事故……
*
两日后,孙开祥亲自上汪家门,提儿女亲家事时,把这桩旧故事摊到桌面上说。
说他一直记着老汪的恩情,还有猫猫的。
没有他们爷孙俩,也许,就没我们这爷孙俩。
又说这世上的事,总是百转千回。
小时候,我就老玩笑,叫猫猫嫁给我们施惠。
那时候,两个人一见面就掐,不掐个脸红脖子粗都不算完。
到头来,还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孙开祥到底是长辈,他这几十年下来,别说家长里短上头,就是社会市面上,谁请他去说和说和,也得卖几分面子。
如今大病一场,保养自己都不够,还要为子孙辈操这样的心思,亲自登门,真真面子里子都全了。
寻常人家儿女结亲家,也就是双方孩子稳妥恋爱个一两年,谈婚论嫁。
如今汪孙两家也是,两个孩子看对眼,这么些年,弯弯绕绕的,比那些来往一两年、父母见面商谈的可知根知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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