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么,哪儿有那么容易消除的。
“好,”
季月欢点点头,“你说让我教你,但我其实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你出现的时机很不巧,正好是我最心如死灰的时候……”
再早一点就好了,在她还没能想起那四句判词,费尽心思妄图与命运抗争的时候;在小老头还没有离开,她还没有失去爱与被爱的能力的时候;在她沉浮于绝望的深海,还在妄想挣扎呼吸的时候。
可惜这个想法本身就太荒谬,再早一点的他们处于两个时空,根本不存在相遇的可能。
眼下她只是游荡于异世的孤魂,祁曜君这根迟来的救命稻草,即便漂到她跟前,面对的也不过是一具已经溺毙的尸体。
她早就没有力气抓住了。
祁曜君不知道这些,听到那句“心如死灰”
,以为她说的是观星台的事情,他垂下眼眸,忍住胸口处的闷痛,只低哑地说了句苍白的道歉:
“对不起……”
季月欢回神,朝他摇头。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只是想说,我可能没办法朝你走去,我可以给你机会向我走来,但我能给你的保证,最多只是不后退。”
反正她最多只有两年时间。
谢宇用十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她不信祁曜君两年能做到,而显然,祁曜君这个人的耐心,应当比谢宇差得多。
祁曜君永远不会知道,她根本没想过与他相拥,眼下的迎合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要在死之前,尝试去接纳所有人对她的好,这样至少她死的时候,他们都不会因为对她不够好而懊恼。
她需要向那时候的他们传达一个概念:她的死是命,与他们任何人无关。
祁曜君显然没有思考太多,听她承诺给他走近的机会,只觉得心口热得厉害。
他抓住她的手,修长的指尖滑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足够了。
欢欢,只要你不后退,我就一定能抓住你。”
季月欢没说什么,仰起脖颈,吻住了他。
祁曜君也不再压抑,一室绮靡。
次日,祁曜君醒得比往常都要早,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满足,总归睁眼之时离上朝还有些时间,月亮还未西沉,他借着月色垂眸看着怀里安静沉睡的人儿,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眉眼精致得过分,睡着的时候面部线条也相较平时柔和许多,琼鼻秀挺,呼吸均匀而轻柔,面庞在朦胧的光影中,泛着淡淡的光晕,像下凡的仙子,圣洁美好。
她或许真的是上天赐给他的仙子,祁曜君将她拢在怀里,心中熨帖,忍不住低头在她白嫩的脸颊落下一吻。
那吻很轻,像羽毛拂过,有点儿痒。
季月欢像是被打扰到,她下意识抬手挥了挥,直到触及到温热的皮肤,才意识到是有人闹她。
她毕竟昨晚睡前喝了酒,那是祁曜君珍藏的酒,有些年份了,后劲自然足,季月欢酒量好,酒品也不算差,所以没怎么在意,但这会儿迷迷糊糊间,她思维确实混沌,有点分不清古今,以为自己还在现代,所以下意识呢喃着抱怨了一句:
“谢宇,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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