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天地,霜月和簪英将贺月隐扶进洞房,关上门在外面候着。
贺月隐坐在喜帐中,透过红帕看见桌子上摆着两杯喜酒,梳妆台前一对燃烧的喜烛,喜烛上贴着囍字,烛光映照着喜帐里的鸳鸯枕,鸾凤锦衾上铺着一张落红帕。
这本该是喜气盈盈的一副景象,贺月隐却觉得这屋里的红色和四处张贴的喜字叫人胸口闷。
整个房间像蒙上了一层厚重而压抑的红油布,连烛光也觉得刺眼。
她想说句话,身边也没个体己人,前一晚还依偎在母亲怀里,如今只能孤零零地坐在床边,贺月隐越想越难过,小声啜泣起来。
唯一可以让她借以慰藉的,是喜烛间的那两根桃枝。
桃枝上绽着粉嫩桃花,娇艳而清丽,给蒙在房间的红油布上撕开了一道口子,让她觉得这喜房有一丝明亮。
贺月隐想扯下红盖头,但母亲交代过她,红盖头要等新郎来挑。
于是她又耐着性子等新郎。
等了不知多久,终于听到门响。
殷随在外面陪了几杯酒,他没有醉,头脑相当清楚。
当他走进新房,看见喜庆明亮的花烛,看见坐在喜帐里的红妆玉人,他晕了起来。
“这莫不是梦吧?”
殷随反复地问自己。
他感觉自己呼吸都乱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挑起贺月隐的红盖头。
从第一次在玄都亭的秋千架上看见贺月隐,到洞房花烛夜,殷随思念了她千万遍。
贺月隐抬起眼眸,又垂下头去,用手指绞着手帕。
殷随与她并排坐下,抚了一下自己的心,好让它平稳下来。
喝了交杯酒,丫鬟伺候更衣卸冠,霜月簪英端下酒案关上门,屋内只剩他们俩。
“安歇吧夫君。”
贺月隐放下一侧的金帐钩,殷随也放下另一侧的。
新婚之夜,殷随手忙脚乱。
贺月隐稍皱一皱眉,他就不知所措,他尝试着更进一步,却被贺月隐抓伤了脖子。
贺月隐一面愧疚,一面又藏不住对床帷之事的厌恶。
殷随捂着脖子坐起来。
“你今天一定是累了,早点歇息吧。”
他反倒宽慰起贺月隐来。
“你的脖子……”
贺月隐歉疚地看着殷随脖子上的抓痕。
殷随浅笑着说:“没事,睡吧。”
贺月隐早已疲乏,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殷随折过身看着贺月隐熟睡的侧脸,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仍是万分欣喜地,不敢相信贺月隐已成了自己的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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