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目不转睛望着场中的李怡闻言一怔,转过脸来,冷冷道:“愿闻其详。”
“等角抵分出胜负后,那胜出的娘子有权选择场中任何一位客人做自己的入幕之宾,而败北的娘子嘛……”
马元贽嘿嘿一笑,告诉李怡,“全场客人都能竞价,出价最高者,可以得到与她春风一度的权利。”
他得意洋洋地说完,却没有在李怡脸上发现一丁点大惊小怪的迹象,这不禁使他有些失望。
“原来如此,多谢将军解惑。”
李怡淡淡一笑,再度转头俯视着角抵场,一脸严肃地陷入了沉默。
马元贽不知道李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顺着他的目光寻找答案——此时角抵场中,白衣女子的颓势已越来越明显,原本精美的裙袍被攻势凌厉的吴钩划得衣衫褴褛,几乎快要到达伤风败俗,随时能气死一大批卫道士的程度。
然而奇怪的是,尽管衣裙越打越破,那小娘子脸上的面纱却是八风不动。
马元贽将李怡怒火中烧的目光看在眼里,心中蓦然一动,试探着问:“殿下……是不是在意场中那个穿白衣的小娘子?”
李怡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样的反应几乎等同于默认。
马元贽何等人精,自然看得出他的答复是什么,不禁笑着揶揄道:“殿下放心,那穿白衣的小娘子眼看就要输了,到时候下官一定出价将她买下来,赠予殿下,就当报答殿下今夜这份盛情。”
他自以为考虑得面面俱到,李怡一定会半推半就地感谢自己,不料却听见他冷不丁反问:“将军何出此言?”
“嗯?”
马元贽被问得猝不及防,只能茫然地望着李怡,沉下脸反问,“下官说的话,都是出于一片好意,殿下此话又是何意?”
李怡感受到对方的不悦,却不复先前有求于人时的谦恭,双目低垂,笑着承认:“不瞒将军说,我的确十分中意那名白衣女子,也知道倘若此女落败,有将军的襄助,她必能入我彀中,无法挣脱。
只可惜……恕我不能接受将军这份美意了。”
马元贽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李怡,低声问:“莫非殿下另有打算?”
“乘人之危,以获一时之利,绝非君子正道。”
李怡将面具戴回脸上,起身走出雅间,向马元贽的护卫借来一副弓箭,随后返回雅间走到围栏处,引弓张弦,缓缓瞄准目标,“将军,授手援溺,才是我永以为好的方式。”
话音未落,箭矢离弦,直直射向角抵场上悬挂的彩缎绣球。
巨大的绣球瞬间被射落,砸向场中正在激斗的两名女子。
从天而降的意外让局势陡然出现了变数,积满灰尘的绣球落在角抵场中央,激起尘垢滚滚,如烟似雾。
晁灵云和绛真一时全都陷入灰色的浮尘中,被迷得睁不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晁灵云勉强睁开眼睛,握着弯刀走到绛真面前,有点不知所措,却不敢随便与绛真说话。
此刻绛真脸上虽然蒙着面纱,却还是被呛得直咳,她当机立断决定保命要紧,涕泗横流地低声嘱咐晁灵云:“我不行了,我必须先退场,反正目标的记号你也知道,自己随机应变吧。”
等等,我这是赢了吗?阿姊你别走啊!
晁灵云望着落荒而逃的绛真抬起一只手,心里有苦说不出。
阿姊……我对付男人是真的没经验!
换成阉人一定更不行啊!
戴着面具的李怡站在围栏边,望着场中因为意外获胜而呆若木鸡的晁灵云,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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