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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璟来访后严澈即刻告辞,既不愿与他共处一室,也不愿听取过多他人私密。
匆匆而出,走出去许远,才想起竟把自己的书落了下来。
严澈把见到许璟的过程说完,林缙略加沉思后短促一笑:“何必走得那么急,也不寒暄几句,如此一来,不就避得太刻意了么?日后若再见,不怕生出嫌隙来?”
“既然我无意与之攀交,何必浪费时间在无益的闲扯上。”
两人默默相对,心里皆不是滋味。
林缙无奈道:“我怕你多想……这事昨晚没说……”
话被严澈打断:“好了,反正日后与他也再难有关联,说不说,无甚不同。”
可这话说出来总显得强撑菁神,林缙强自笑了:“是啊,再不提了。”
严澈看着他,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纵然知道这等刻意隐瞒一旦种下日后再难根绝,此时却无论如何不愿说破,随着一笑,柔声说:“本是不想瞒你才说出来,看来真是多此一举。
既你也觉得无干,就再不说了。”
林缙被这笑容感染,伸手握住严澈置在膝上的双手,四手交握,很快起了汗意,只听林缙低声说:“澈,无论时势如何,只愿你我做这乱世中的葛天之民,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自那日起,二人便真像超脱开一般,绝口不提任何关于许璟许琏之事,就连许琏的灵堂也未去拜祭。
章栎怪之,二人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们与许琏素未谋面,连神交都谈不上,为何非去不可?”
既然未去拜祭,送葬更不会参与。
但是各种消息事后还是传到耳中:许禳自许琏棺木入门后未曾看过一眼,只是定下把许珩的第三子过继给许琏;许璟吐血后大病,未亲至灵堂,下葬之日也不见踪影;郡中望族何氏遣族中子弟在下葬前日赶来,奉上祭文一则,听者无不泪下;出葬之日,天高云淡,随许璟而来的朝中军中人等列陈以送,赵昶的爱将白令则代赵昶绋引送行……
待许琏入土为安,吊唁宾客及朝廷使者陆续离开,此时已至二月上旬,纷扰多日的许家,终于平静下来。
众人习惯的庄重端肃的气氛自下葬那天起重又弥漫在许家的每一个角落。
若非白缦尚未撤去,许家人丧服不改,那场刚刚过去的丧事,在这过于沉静的气氛之下,倒像不曾发生过。
一切回归原状。
惟有一点,让许家上下体味出不同,这不同甚至比许琏的丧事还要明显——许璟仍在病中。
而奉赵昶命护送许璟返家的白令及军士也就理所当然继续留在许家。
渐渐各种传言纷至沓来,而传到严澈与林缙耳中,倒有了别一番意味。
转眼草长莺飞春暖花开,一日严澈在去书馆的路上碰见有些时日不见的许珩,相见却是讶然,寒暄不到几句,还是不免说到“伯逸兄可千万保重”
云云。
许珩形容憔悴,不知是累的还是别的什么,行色匆忙之下被叫住,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看清是严澈后,他笑了笑,说:“多蒙挂念,只是近来家中事多……对了,前些时日多亏有你,我还不曾好好谢你。”
严澈也一笑:“有事弟子服其劳。
何况那个月我所得良多,应是我谢你才对。
怎么,有急事么?”
许珩原是有些心不在焉,听到严澈最后那句问后身子一震,面前的青年目光清澈,带着真挚的关切,面对着小得多的同门,他终于略加松懈,很快更大的疲惫涌上,恻然叹道:“我这两个弟弟啊……”
虽只是短短一句,但其中深意已让严澈不免心生悯意,犹豫了片刻,还是宽慰道:“生死有命,还是伯逸兄节哀才好。”
许珩点点头,有些麻木地致谢,说到这里本要离去,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林缙近日得空么?”
严澈不明就里,不免一愣:“应是得空的。
今日我起来时他已不在了,我正要去书馆,到时见到他问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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