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程知鸢以为,贺瑾舟会很快回来。
但他并没有。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这时候,程知鸢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满三个月大了。
这十天里,程知鸢被困在老宅的西侧副楼,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来之外,再没有人管过她,更别提有人来照顾她。
好在,也没有人来为难她,唐婉宁更是一次也没有再来。
十天之后的清晨,程知鸢醒来睁开眼,贺瑾舟已经坐在她床边的沙里。
西侧的副楼早晨照不到阳光,即便程知鸢睡觉没有拉上窗帘,光线仍旧昏暗。
贺瑾舟靠在离床边两三米开外的单人沙里,长腿交叠,手肘支在沙扶手上,撑着下巴,睁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程知鸢看。
他逆着光,程知鸢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那双眸子,幽深如鹰隼般。
程知鸢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哪怕一丝的惊惧或者不安,更没有半丝的慌张。
她很平静,平静的好像贺瑾舟是那个天天睡在她枕边的举案齐眉的丈夫。
她不知道贺瑾舟是什么时候进了她的房间坐到她的床边的,但她每天都在等他回来。
他回来了,就是好事。
“回来了。”
她撑起身子坐起来,淡淡开口,温柔的嗓音带着清晨没有彻底睡醒的软糯。
看着如此心平气和,甚至是脸颊带着些许红润光泽,精神也挺饱满,显然睡的很不错的程知鸢,贺瑾舟心底顿时升腾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看来,她是真的不在意他了,毫不在意。
不然,被软禁的这十来天,她不会这么安静,一个人过的这么好这么自在。
是不是,她现在就在期待着他跟她离婚,快点儿放她自由,好让她跟裴言澈双宿双飞去快活。
呵!
他自嘲的勾了勾唇,“上次的亲子鉴定不算数,今天再去做一次。”
他嗓音也很平静,只是嘶哑的厉害,声带像是被无数砂石重重碾压过一样。
“好啊!”
程知鸢似乎早就已经料到,态度平静的出奇,问,“现在么?”
贺瑾舟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又松开,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沉声吐出一个字,“对。”
“好。”
程知鸢点头,“我洗漱换了衣服就下去。”
贺瑾舟没再多待一秒,起身大步离开了。
程知鸢没有耽搁,起床洗漱换了衣服后就下楼。
楼下,贺瑾舟坐在在车里等着她,见她下来,佣人拉开了后座车门,她犹豫一下,坐进去。
贺瑾舟靠在座椅里,闭着双眼。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明净的车窗照射进来,洒在他愈刀削斧凿般棱角分明的脸上。
阳光暖人,光辉灿烂,却遮盖不了他满脸的疲惫跟寒意。
车子直接开去某高档私人医院,医院里有自己的鉴定中心。
一路上,车厢里都异常的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贺瑾舟一直靠在椅背里没有睁开过眼。
听他的呼吸,程知鸢判断,他应该是睡着了。
他睡了一路,直到车子开进医院停了下来,他才睁开眼醒来。
医生护士早就在等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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