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很久没见光了,这两天就长了好几块皮癣,红通通的,碰一下就挺疼。
他想出去找点吃的,可面具还没带牢脸就痛得受不住。
抽着气忍着疼,好不容易把最薄的面具戴上,刚要走出去,就感到衣角被人轻轻拉了拉。
“哥哥。”
莫凛回头,看到莫北抿着嘴唇担心地看他,“今天别出去了,我不饿,一天不吃东西没什么的……”
莫凛单膝跪地抱了抱他,没说什么,只起身又揉揉他脑袋,丢下一句好好看家就穿上外衣走了。
所谓的家就是个小溶洞,这是他们一年前被人追杀到绝地的时候发现的,冬暖夏凉,还不错。
他安慰自己,带着莫北暂时在这儿住下,这地方对面就是山崖,除非有人像他们当时一样走投无路跳下来,否则绝对不会被发现。
他攀着垂落下来的树茎爬上崖顶,跟往常一样在自己开拓出来的小道上潜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大路上。
他十多年的生命里,除了黑暗,仇恨,逃亡,就只剩下这些坑蒙拐骗的伎俩。
他在集市里转了两圈,顺手偷了些馒头包子,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结果还是被人发现了。
他前几天就顶着这张脸偷了不少东西,今天本来应该换一张脸的,实在是太疼才忍耐着带了这个最薄的,却忘了有人早就盯着他这张脸,实在是粗心大意了。
他抱着怀里的东西东奔西跑,后面追赶的店主显然是伏击他很久了,还带了不少帮手,他腿上又有伤,跑了半天怎么也跑不动了,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眼看着追赶的人逼近,他认命地闭上眼睛。
算了,大不了被打一顿,只是今晚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了,小北真要饿着了……
拳脚落到身上的时候比想象中还要疼,他咳着血抱住头忍耐,却怎么也忍受不住,眼前终于黑了下来。
全身火烧一样剧痛,内脏像是被踢坏了,只是他来不及确认就晕死过去。
这样的疼痛从五年前就日夜不断地在他身上停留,可他还是没办法习惯,每次的痛苦都是新的,自己的神经偏偏不会麻木,每次都是钻心地疼。
含着满口血晕过去的时候,他想到溶洞里弟弟的样子,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话,小北晚上听着风声会不会害怕……
再睁眼的时候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被人扔到荒野,他迷茫地在柔软的大床上坐起身,身体痛得他忍不住低吟出声,很快,耳边传来一个人急切的脚步声。
“喂喂,不要动啊,身体刚上好药,来来,躺着躺着。”
旁边走过来一个陌生的男人,满脸的关切焦急,看得他莫名其妙。
男人一双黑眸乌黑明亮,笑容也张扬,虽然长相俊朗惹人喜欢,但他的确还是不认识,他看了他一眼,没按他说的躺回去,反倒戒备地瞪着他,“你是谁?”
男人挠挠头,显然对他的敌意感到无措,“那个……我叫项坤,我刚才到街上……”
伤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下意识抱住身体缩成一团,男人话没说完,看到他这模样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过来把瘦弱的他抱在怀里安慰,“喂,别怕啦,那些人被我打跑了,你的伤我也请医生看了,没大碍的。”
等着那股剧痛缓下,他睁着虚弱的眼睛模糊地看着头顶的男人,这个叫项坤的男人有着一双星辰一样干净漂亮的眼睛,他看得有些失神。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啊?我送你回去吧。”
他看着男人爽朗的笑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被男人抱着的地方很温暖,伤口也没那么疼了,他呆了一会儿,慢慢又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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