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湿透了衣衫,耳边听见的,却是童稚的声音背诵着的这样一段话。
人生在世,孰能事事顺心?谁不曾遇到点磕磕绊绊?谁不曾跌倒过?只是有的人爬起来了,有的人永远地被摔在地上。
颜舜华将头埋在臂弯间,日中的日光仿佛变得柔软些儿了。
“徐韶”
听闻那个消息赶来之时,看到的便是颜舜华一个人小小的一团,瑟缩着窄幼的肩膀靠在朱门上。
她的头被她的手臂并衣袖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但只要细细地看她轻微地抖动着的肩膀,便能晓得她在哭。
“徐韶”
的心间蓦地疼将起来:她年方二九,本不应遭受这些。
若非,若非……他咬牙切齿!
若非那个人,他们何至于此?
就在“徐韶”
要全然不计将来走过去将颜舜华抱起来带回家之时,颜舜华已用袖子擦干眼泪将头抬将起来。
她的眼睛略微有些肿,发丝有点湿湿的,甚至还有点乱。
她通红的一双眼中,此时已全然是冷漠一片。
她依旧是颜舜华,但某些东西,已然在她心中寂灭。
她蓦然觉着,此前她对这里,这个尚书府以及尚书府中那些人所存的想念并期待接在讽刺着她。
她不顾一切地赶回来,不顾一切地敲着门,却没人应她。
她站起了身子,微微拂过的风扫过她瘦弱的身子,一股子凉意凶狠地从她的肌肤钻入内里,只冷到她的心坎儿。
“徐韶”
见到这般的颜舜华,便晓得往日里那个智谋过人的她又回来了。
这时候的她甚至更能狠得下心肠冷得下心绪,他着实不宜再去叨扰她。
此时此刻,他的一举一动,皆有可能对他和她不利。
而颜舜华将簪子抽出,放下发髻,重新将头发理了理,挽出一个寻常的发髻来。
她又理了理衣裳,方才走了一段路,找到最近的一家商户,进得门去掏出“徐韶”
留给她的几两碎银子递给掌柜的强笑着问道:“老伯,和您打听个事儿。
对面的颜尚书家里可是出了甚事儿?怎地不见他们家的人?”
那掌柜的拿眼睛死盯着颜舜华,只觉着眼熟。
他问道:“你问这个做甚?”
颜舜华笑道:“我姨妈在颜尚书家里做厨娘,近几年家里出了点子事爹娘叫我前来投奔姨妈。”
那掌柜的闻言捶手顿足道:“这你可来得晚了些!
正是不赶巧,上个月前颜尚书被调去松江府做知府去了,你如何能找得着?”
颜舜华听见这个消息,登时就有些站不住了。
她看着那掌柜的,勉强忍住心中的酸涩问道:“果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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