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没错,我这哭起来的声势卓然浩大的很。
可他不晓得,自很久之前起,我这人的眼泪就少见稀罕的很,故而每每一哭,是要连带着前面数万年的委屈一同发泄了出去。
后来侍女在外面禀告小神农来请脉时我才抽泣着收了哭腔,但眼睛肿得又酸又涩,不大好意思见人。
秦卷替我将散乱的发丝有条不紊地理好,往床榻外侧挪了挪,轻拍了拍床:“你要是不愿见他,躲进来就是了。”
他说得无比淡然坦荡,倒是我老脸红了那么一红,稍作扭捏了下,翻身滚进了他掀开的被面里。
秦卷这长金丝榻宽敞得很,容纳两人绰绰有余,被褥一盖,料想藏个把人应是看不出来的。
褥子满是秦卷身上的清檀香,我深吸了口气,磨啊磨地蹭到他身边。
秦卷坐起的身子一僵,手探进被窝里寻到了我的脑袋轻轻按在他怀中。
我厚着脸皮伸手环住他的腰,舒舒服服地抱牢了他。
“哟,果然还是我们老祖宗有法子。”
小神农一进殿就呵呵呵地笑着:“帝君这次醒来,瞧这春风得意的气色比吃了我无数方药还红润些。”
突然他陡变了副声调,怨气十足道:“小人接了两次,才将骨头扳回去。
下次有劳帝君您能直接将气撒到她身上么?”
秦卷握拳轻咳了下,道:“她我舍不得。”
“……”
小神农气极丢下药碗,拂袖而去。
我从被子里钻出个脑袋来,脸热热的道:“你说的是真话?”
“假的。”
秦卷轻描淡写道。
“……”
考虑到他现在是个病人,不得与他计较,深受打击的我振了振精神,从床头摸起药碗来殷勤道:“来,我喂你吃药。”
秦卷默了默,道:“吃药我还是……”
“好吧,我走了。
再见。”
我作势要爬下床。
秦卷从善如流地说:“我还是没有多大力气来端碗的。”
眼睛不大便利,只得靠一双耳朵,听声辩位,将汤匙哆哆嗦嗦地送到他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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