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姑娘回来了,”
那衙役转过头来,瞧着很是年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闻言笑道,“我叔父是城外打渔的渔夫,今儿一大清早就捞上来这个,都唬的了不得。
自己不敢吃,也吃不了,索性就叫我带来了。
晏姑娘,您手艺好,看看能拾掇拾掇做了吃不?”
“这得有二十多斤吧!”
除了当年去东北,晏骄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也很是稀罕,“能卖不少钱吧?倒是叫你叔父破费了。”
“二十四斤半呢!”
赵婶子好歹从柜子最底层拖出来一个过年腌大缸咸菜才会用到的大铁盆,“正值中秋,这样好的鱼,最好给大户人家做席面,外头少不得得花个三、四两银子!”
小衙役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听了这个就有点急了,头脸脖子一并涨红,“我叔父和爹娘都说了,大老爷他们带兵剿匪,还了百姓们一个太平,晏姑娘您又帮忙破案,大家伙儿感激不尽。
这鱼也是河里捞的,不花钱,还不许他们做个心意了?我若拿了银子回去,可少不了一顿好打!”
这里的百姓,也忒淳朴。
晏骄听得心里暖暖的,“也是我们的本分,想必大人也是这么想的。
好了,你别急,不跟你提钱还不成?只是这事儿可得跟大人说说,也好叫他知道百姓们的心意。”
那小衙役听了这话,才算和缓了,当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露出来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和白白的牙齿。
那鱼太大,光靠几个女人收拾起来着实费劲,这叫林平的小伙子便帮着打了下手,最后被赵婶子塞了一勺蜂蜜送走了,瞧着背影很是雀跃。
晏骄看着就笑,心情忽然好得很。
“好家伙,这样大,”
赵婶子直起腰来狠狠喘了口气,又擦一把汗,笑道,“还有齐大人送来的那么些螃蟹,一顿未必吃的完,忒丰盛了些。”
今儿过节,她本来还在愁这十个八个菜如何凑的出来,如今有了大鱼和螃蟹,可不省事了?
“水产不耐放,”
晏骄想了下,“咱们炖了这鱼,再弄个酱爆螃蟹,额外再要两个略清淡些的菜和一个汤,并各色瓜果点心月饼的,也是一顿好饭。”
“我也是这个意思,”
赵婶子点头,只是不好意思,“可我这手艺……”
螃蟹自不必说,就是这鱼,她也怕做坏了啊。
“有我呢!”
晏骄抬了抬下巴。
赵婶子这才松了口气,又直念阿弥陀佛,“不瞒姑娘说,平时小鱼小虾倒也罢了,难得碰见这样出色的大鱼,做坏了岂不可惜?只是这样一来,倒是劳累你做了我的活儿,叫我这心里如何过得去?”
“瞧您这话说的,”
晏骄就笑,“左右闲来无事,我憋着也难受,又不是天天做,怕什么?您有这不好意思的功夫,倒是去弄几块豆腐来是正经。”
说的几个人都笑了。
许是时代和地域差异,这鱼的品种晏骄也没见过,不过瞧着刺多肉细,想来炖着吃基本错不了。
“对了,咱们厨房可有酸菜?”
晏骄突然问道。
这鱼这样大,只做一种着实可惜了。
谁知被问到的赵婶子和阿苗等人都满脸茫然,“什么菜?”
听说过白菜、青菜的,这酸菜是什么玩意儿?菜都酸了,还能吃吗?
晏骄这才久违的感受到时代不同所带来的鸿沟:就算别的地方有,在这个流通极度不达的时代,只怕泡菜、酸菜、辣白菜啥的也传不到这边。
她又不抱什么希望的问了句,“那花椒?麻椒?味道辛辣刺激,麻嗖嗖的。”
赵婶子等人面面相觑,试探着道:“姑娘说的可是西边胡人贩来的香料?听说他们那里多有味道稀奇古怪的,只是咱们一直没用过,不大清楚呢。”
作为平时做饭甚至连葱姜都少用的大厨,如今被问及稀罕玩意儿……真是太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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