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端坐在上首,后背挺的笔直,一只紧紧攥着帕子,死死盯着李岩。
李岩站在裴清旁边,微微低头,挨个打量着面前的衣摆和裙角,这会儿站在这里的,都是这位老夫人心爱的人吧……
裴清好象没看到陈老夫人铁青的脸色和她死盯着李岩的目光,“……受人之托,也只好亲自走一趟,子嗣血脉回归,可喜可贺,在下总算不辱所托,在下告辞。”
这回裴清告辞,没人再客气留他了。
顺宁侯一来事不关已,二来,这会儿有老夫人,他犯不着多话,裴清告辞,老夫人不发话,他就赶紧客气送出去。
李三爷还在震惊中没出来呢,至于陈老夫人,李岩正在点燃她心里积了几十年一直没法消散的愤懑怒火,她正恨不能把李荣海拖出来打个稀烂!
别的,她根本看不到顾不上了。
李若眉头微蹙,目光有些凝重的打量着李岩,这个大姐冒出来的太突然、太蹊跷了……
袁夫人震惊之余,厌恶的简直不想多看李岩一眼,南阳那一支,不是说早就死绝了吗?怎么突然冒出个女儿来了?还居长,嫡长,李家的嫡长女!
这嫡长女,明明是她家阿若!
“阿娘,这事太可笑了,南阳……”
李三爷话说到一半,看着陈老夫人的神情,咽回后面的话,顿了顿,又有几分不甘的接着道:“也没个凭证,血脉回归是大事,总不能凭着一句话,说是就是了,要是混淆乱了血脉,这可是大事,阿娘,这事得先查清楚了再说。”
“你说呢?”
陈老夫人从愤怒中渐渐冷静下来,转头看着顺安侯,冷冷的问道。
“三爷的话有道理,可是,婶娘也知道,裴家十七爷少年老成,在裴家数一数二,这人是他亲自送过来的,总不至于……”
先肯定了李三爷的话,可该说的话,顺宁侯还是要点到的,这是大事,他有他的原则。
“这位十七爷也是,也不把话说清楚,就这么把人一丢就走了,子嗣血脉是大事,没查清楚,哪家也不敢凭着一句话就把人收进府,老爷说的对,这事得先查清楚了再说。
!”
袁夫人一边说一边斜着李岩,她努力想把她弄出去,她半眼都不想看到这位自称的李家嫡长女。
“太婆,大伯说得对。”
李若的目光从自始至终淡然自若的李岩身上移回来,“裴十七爷不是寻常人,他既然说是,大约不会错,再说,要仔细问清楚来龙去脉,她不就在这儿,问她不就行了。”
李岩看向李若,正迎上李若看过来的目光,李若迎着李岩的目光,冲李岩微微曲膝福了半礼。
“说说,怎么回事。”
陈老夫人满眼厌恶的盯着李岩,冷声问道,她不想承认,可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看头一眼时,她就知道她是他们李家的人,她那下半张脸,玲珑而微薄的嘴唇,那抿着嘴角的样子,那份似有似无的讥笑,都和阿若死去的翁翁一模一样!
“我两年那年,父母就一病没了,之后一直跟着舅舅,今年年初,舅舅病故,临死前托付裴十七爷,把我送到京城,认祖归宗。”
李岩按照裴清给她安排的身份,干巴巴说道。
“你舅舅姓什么叫什么?怎么认识的裴十七?”
陈老夫人盯着李岩问道,李岩迎着陈老夫人的目光,“舅舅姓高,讳延年,我不知道他怎么认识的裴十七爷,舅舅没说过,裴十七爷也没说过。”
怎么认识的,裴清没编给她,她当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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