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摸过去,两边耳垂上戴着的小珍珠忘了取下来,这副样子出去可不是不打自招?我松开手,退回车厢里卸耳环。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耳环卡得死紧不说,左边耳环上还搅缠了一根头发,我怎么扯也扯不下来,耳垂拽得生疼,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胤禛掀帘看见我的狼狈相,低笑失声。
他攀着车辕也跳进车厢里来,走到我身边:“我来。”
突然想起几年前,也是一辆这样的马车,也是一个他和一个穿着男装的我。
那时候的我是那么小,可以亲昵地枕在他的腿上,他也可以温和地抚弄我的头发。
岁月荏苒,只是让人们越走越远么?
他的气息吹拂在我左边的头发上,两只手因为窘迫显得有些笨拙,我把头侧成一个他最方便的角度,闭起眼睛。
他这种含蓄的温柔,对于我并不善自制的心来说,是一种措手不及的威胁。
免不了指颊相触,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几乎让我窒息。
是那样极轻的一碰,我甚至来不及感觉长指的温度,他便逃开。
我两只手紧握成拳,身子绷得象弓,一息间涌来太多的东西,在我灵魂深处咆哮。
我能听见一声一声,都是他的名字。
胤禛,胤禛。
那枚仍缠着头发的珍珠耳环,静静躺在他掌心,小巧圆润,怯弱得闪着荧光。
只是思念犬齿交错,这点荧光不足以给我喘息的缝隙。
我还需要挣扎到什么时候?
拍开他的手,珍珠自然也蹦落。
我在他的讶色里,跳下车急急跑开。
平白无故的失落涌上心头,我不要你这样待我,胤禛!
我不要八年时间,只换得那来不及回味的一个吻!
可是我到底要什么?我又能要到什么?
曼萦,舒穆禄曼萦,你这八年,只做了一个牢不可摧的梦而已,它坚定地禁锢着你,让你沉溺,让你乐此不疲,让你忘了醒。
我突然想哭,跑得飞快。
赵保儿等人傻着眼,不知我这又演的是哪一出。
大明湖边绿柳成林,我尽往林荫深处钻,身后很快传来胤禛的喊声。
我哪里肯停,一步一步仍是不停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