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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珉淡淡看了她几眼:“怎么问这些?”
赵朴真道:“您最近看的邸报,都是有边乱发生……还有一些吏部对边将的调动……还有宋先生出去了……”
李知珉面无表情,看着像是鼓励的样子:“然后?”
赵朴真道:“丁香姐姐说您的鞋袜靴子特别费,很快就要换。
从前您每天早晨拉弓三十下,前几天我回府,看到您拉弓一百下,举石锁二十下,还绑了沙袋爬假山,府里的骑射师傅都没能回家……听说王爷经常请教……”
李知珉打量了赵朴真几眼,手指敲了敲那抄好的节略:“让你做什么你就好好做,问那么多作甚。”
赵朴真吃了个瘪,不敢再问,心里却暗暗留意朝廷邸报。
天越来越冷,忽大忽小下过几场雪,年底近除夕,朝廷也快要放假了,这时候却忽然沸沸扬扬爆出了大事。
殿中侍御史郑靖,弹劾东阳公主擅权专制、任用亲信,滥任官员,请奏罢免斜封官,令东阳公主出居东都洛阳,不许干政。
此劾章一上,犹如石块落入平静的池塘中,涟漪泛起,四方侧目。
“斜封官就是墨敕斜封以授的官,不是正经从中书令下的,都是东阳公主的亲识、裙带,也有些小官,都是屠夫商贩之流花钱买的,内外员外官及左右台御史如今泛滥成灾,不给职田,禄俸与正官同,如今斜封的员外官,单单京城,就有数千众,政出多门,滥权贪脏,数不胜数,但人人慑于东阳之势,无人敢如此大胆过……”
邵康拿着邸报对赵朴真解释,时不时看李知珉一眼。
赵朴真是华章楼书房常侍,王府僚属、门客相公们,见惯她了,都尊她一声赵尚宫,赵女史,因着李知珉历来议事不避她,偶尔还对赵朴真教导两句,所以各位先生们也都十分乐于指点她两句,顺便炫耀自己的学识。
李知珉慢悠悠喝着茶,并不说话。
赵朴真道:“那这个郑靖就不怕吗?”
“郑靖是荥阳郑氏的子孙,娶了平阳侯的小女儿。”
邵康继续道:“平阳侯薛棂,祖上是开国,如今嫡长子薛闰,任幽州节度使、左武卫大将军,幽州都督,次子薛留,御林军神道军总管,最小的儿子薛统,在兵部任郎中。”
“所以这其实是平阳侯在指使?”
赵朴真问。
“东阳公主吃相太难看,这些年把持朝政,严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科举在,他只管笼着文官那边就行,东阳公主手伸不进科举,靠斜封官卖官鬻爵,斜封官难任要职,也就是面上好看,但是勋贵那边就不舒服了,本来勋贵子弟,大多也都靠着世袭荫封、恩典任闲职,如今贩夫走卒的暴发户,靠着钱也进了来,还把价格给炒高了,勋贵子弟,若是门庭沦落,没几个钱,不认识路子的,那是连贩夫走卒都比不上了,公侯爵位本就降级以袭,开国元老,几代后连谋个小官都谋不到,这些年怨声载道,不过平阳侯敢站出来,我也很意外,毕竟平阳侯门第颇高,他不招惹东阳公主,东阳公主其实也不会去惹他。”
邵康十分疑惑:“还有郑氏,好端端来趟这趟浑水。”
李知珉将茶杯放下,淡淡道:“有风声,说太子如今已进上书房议事,朝政上颇有作为,东阳公主想等太子大婚后,就让太子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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