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然后早安,亚瑟。”
我低俯下.身吻了吻他汗湿的额头,漆黑长发从肩头流漏到他胸口,“你想让我去客房,还是留在这儿?”
“我感觉有点儿不安全,”
他拉着我的手态度诚恳地说,轻淡的语气显得有点儿可怜,“你能不能陪着我?”
我立即听出这是半分钟前我为了诱导他不去工作而找的借口。
“你真是个合格的律师。”
我在他身边侧卧下来,面朝着他的方向。
……
迷迷糊糊间,有条结实的手臂正从我颈下缓缓抽离,温热汗湿的皮肤摩挲着我的发根。
我双臂紧紧抱着被子,条件反射地蜷起身体,额头不经意间碰触到他来不及收回的沁凉指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睁开眼睛,惺忪视野中刚好捕捉到他披上睡衣离开房间的背影。
窗帘遮不住天边暖红色的夕阳,暖洋洋地扑照在脸上,我揉着眼胡乱把被子蹬开,索性光脚踩在地板上,蹑手蹑脚悄悄来到客厅——亚瑟正面对流理台切着一根胡萝卜。
比起昨晚显而易见的疲态,他现如今的脸色称得上好看了不少,那些困乏劳累的神情也几乎全部消失殆尽了。
我转眼注意到他指节上驳杂的几块止血贴,头脑立刻清醒,一手扶着墙壁走出藏身的拐角:“我想你该再去休息一会儿,亚瑟。”
他握着细刀的手一顿,稍微抬起眼帘来看我,表情并不太惊讶:
“晚饭是胡萝卜和牛肉。”
他的视线一垂便看见我站在光滑地板上的一双赤足,尽管阳光已经把复合木料烘烤得足够温暖,他还是放下手里的刀柄,一步跨过门口懒洋洋打着瞌睡的兰斯洛特,在鞋架上抽了一双拖鞋搁到我脚边。
“你为什么不去喂兰斯洛特呢?它饿得毛都秃了一半。”
我干脆上前不由分说地占据了他原先的位置,将他切到一半的胡萝卜挪到自己面前,“亲爱的,你好像忘了我会做饭。”
他高高挑起半边眉毛,嘴角收紧,流露出的居然是一种奇异的“质疑”
。
……看来是时候证明一下现在的问我不止会做水果拌肉了。
“去喂兰斯洛特。”
我扭身自冰箱冷鲜室取出一块黄油和一瓶水,撕开封口箔将纯净水倒进一个玻璃空碗里,转头发现他还没挪动脚步,“……然后我喂你。”
当若干分钟后兰斯洛特终于把头拔.出空空如也的食盆,我的黄油三文鱼也顺利地盛进了盘子。
哈士奇贴着亚瑟的裤脚不断摇摆尾巴,嘴里发出心满意足的哼唧。
我把三文鱼切块端上流理台,只随手拿来了一只餐叉,抢在亚瑟弯腰替它挠肚皮之前叉了一块递到他嘴边。
“我可以自己来,佩妮。”
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半点儿起身去再拿一套餐具的意思,目光里沉积着愉快的神情,从容笔直地注视着我。
“哦,哦,我当然知道,麦考伊先生。”
我挑着三文鱼的那只手故意前后晃了晃,“但是作为一名律师,你认为照顾自己受伤男友的权利应该被剥夺吗?”
话音刚落,我和他都愣了一下。
那次访谈过后,我们的关系从没得到过正式确立,倒不是刻意规避这个话题,只是谁都没有提及。
气氛定格的时间不长,一声椅脚擦过地面的划响过后,他离开椅背倾过身来,一口含住了我餐叉尖那块三文鱼。
“不应该。”
他慢条斯理地回答,同时唇角浮现一丝笑意,“非常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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