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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铲除不少势力,但女主临朝,不信服者仍然有之,故而自尊为圣神皇帝的武瞾依然放任酷吏胡为,朝堂上的低压仍未消散。
只是这些李令月却不愿再管,一来女子当权不易,酷吏不失于一种初期的镇压手段,二来她临盆在即,更是无力插手。
身着宽大襦裙,李令月依在榻上,看着贴在她腹上的女子,面色温和,她抚了抚女子乌黑发髻,笑着问道:“婉儿,可又听到些什么?”
上官婉儿半坐起身,摇头回道:“今日他倒是安分。”
李令月抚着隆起小腹,禁不住腹诽起来:你每日对他念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兼之威胁他吃竹条,他哪里敢不安分?想到此她却又不禁哑然,自母亲登基不久,她便同母亲请了恩准,跑来婉儿殿里安胎。
真是未想到她的婉儿这样可爱,除去对她嘘寒问暖外,还不忘替她教导胎儿。
想来这孩子自未长出耳朵时便听上官夫子授课,出来后定是个人才吧?她淡淡笑着,俄而腹里却传来一阵抽痛,惊得她一声哀嚎,“哎呦!”
“怎么了?”
上官婉儿急忙凑了过去,攒着李令月的手问,“是那孩子又踢你了么?”
腹里似藏着几捆荆棘来回旋转,李令月疼得额头冒汗,她捂着肚子艰难地摇了摇头,“婉,婉儿,好痛。”
上官婉儿目露怜惜,她侧眸看了眼李令月的腹部,脸色立刻怔了起来,她摸了摸湿润的长榻,愕然道:“阿,阿月,你流了好多的水。
来人,去禀告宅家,传奉御!”
须臾之后,在主殿忙政务的圣神皇帝赶了过来。
“阿母。”
李令月虚弱地唤着。
武瞾走近,瞥了眼为女儿拭汗的上官婉儿,见上官婉儿并不挪步,心中无奈却并不怪罪,只同李令月柔声道:“安心,仅是快生了。
我已唤了稳婆过来。
一会儿有婉儿守着你,不会有事的。”
上官婉儿微怔,回过头对女皇道了声谢,即刻又转过头一瞬不眨地盯着李令月。
少顷,稳婆入门,闲杂人等被斥了出去。
武瞾看了看虚弱的女儿,抚了抚她的头,安慰两句也走了出去。
屋内仅剩下她二人与几位稳婆。
“婉儿,疼。”
双手紧紧攒着上官婉儿的左右手,已经有过生产经验的李令月还是痛的面色苍白,因着下部用力,她手上力道也不禁重了起来。
双手已现出红痕,然而上官婉儿却并不搭理,她只凝视着李令月的脸,听着她那似撒娇般的诉苦言语,柔声哄着,“不怕,我在。”
耳边听着铜盆里水晃荡的声音,她回过头看了眼被染红的血水,眉梢紧拧。
这时,李令月突然吃痛唤了声,“啊!”
紧绷的心弦瞬间断开,上官婉儿撑着剜心之痛,禁不住红了眼眶,“阿月,若是实在吃痛,那……那我们便不要这个孩子了。”
屋内稳婆听了这话均不由得一怔,想这关键时刻若是放弃,难保不一尸两命。
思及此,其中一个连忙劝道:“贵人切莫这么说,依奴婢看孩子就要出来了。
公主再使些力气。”
李令月自然知道上官婉儿是关心她才这样说,不过她为此牺牲了这么多,若是现在放弃,那倒真是前功尽弃了。
她对着婉儿笑笑,深吸口气,拧着眉头运劲,“啊——”
“呜哇——”
几经努力,婴孩终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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