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禛继续蹲在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你三哥,为兄为父称作长辈。
纵是为夫为妻亦是由我准允了的。”
“除非你自己不愿意,此等事便是不容置喙。”
他说得义正词严,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赵应祾缩在木椅里瞧他,又抬手扶额轻笑,仿佛是被他逗乐到眼角也挂了点泪。
话本故事的情节似乎不该这么演。
他们似乎跳过了许多“心胆堕、泪满襟,伤心断肠人”
的场景。
不怕人笑话,他在夜里也曾小心地设想过他们俩的结局。
乱七八糟的,他觉得自己多半是爱惨了守岁那一夜,烟花一万重。
于是乎他所能想到最好的收场亦是如此。
待他白发满头时,于宫阙接春台上,人物嬉游陆海中,他遥遥看他一眼,谁想他也回首望来。
彤云下,星斗转,池馆醉春风。
④
实在俗套但圆满。
所以此时他想赵应禛不该表现得如此从容,甚至还反过来在乎他的情绪、说这些话逗他开心。
至少该质问一句罢?
偏偏男人是半个字也无。
这般天理不容、有悖常伦之事,落到他二人头上就变得无足轻重起来,重要的只有对方尽意畅快与否。
只要一句“我同你一道”
。
那就是刀山剑树、火坑镬汤地狱,我也偏要勉强。
赵应祾不知道别的人在这种境地会如何反应。
不过他觉得这种人间天上都鲜有的事大抵也只会被他们碰上个一二,轻易也不得用寻常人的量度来考虑。
他这一生都在追逐,以命相逐。
自幼年断腿之际,他想以亏欠之愧意留住赵应禛时起,他就明白了自己所求为何,并慢慢勘破内心最深的孽。
这点既认的罪就是最不寻常——他即使再自卑,再觉得自己与之不相配,他也舍不得离开赵应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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