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实现了幼年心愿。
嬷嬷告诉他,在水中飘荡,睡在船里,就像婴儿躺在摇篮中,无论多么心事重重,都能放下忧愁,好好地睡一觉。
但嬷嬷没告诉过遂钰,有些人乘舟一定会晕船!
多在陆地行走的旱鸭子,无法适应水上生活,遂钰恶心发晕好几日,吃着随行太医开的药丸,醒了睡,睡了醒,终于从昨夜起,稍微能清醒几个时辰,甲板随意走动了。
遂钰摆弄萧韫的长发,打成五花八门的结,稍一松手,结便立刻自动解开。
舱内摆着降暑用的冰,时间太长,多半化作水,剩下的浮冰,随着船身的晃荡,丁零当啷地在瓷瓮中晃荡。
想吃……葡萄。
遂钰蹭地坐起来,光着脚跑去瓷瓮,将漂浮在水面的小圆桶捞出来。
船舱装置夹层,即便烈日照射,也能保证舱内温度适宜,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做了大文章。
“后日便到秀州,每逢盛夏,那里都会有祭月典礼,用以朝拜月神对他们的恩赐,祈福秋收。”
萧韫说:“正好赶得上祭月仪式。”
遂钰觉得萧韫似乎有想去的意思,不禁开口道:“陛下参与大大小小的仪式,哪个没有地方州府承办的盛大。”
隐含意思是,你还没参加够呀。
关于祭月典礼,不同的游记中均有记载,这是秀州地方的新年,他们将月亮视为信仰,觉得人可从圆月中汲取天地灵气,是月神的孩子。
秀州州府的作用,甚至不如秀州本地居民聚集之所,专授以知识的宗祠话语权大。
宗祠掌管着人口,牲畜,以及各户的粮食分配。
民风民俗极难更改,延续上千年的传统,更成为秀州的支柱所在,往往这种地方,朝廷极难用武力镇压,只好迂回治理,由州府出面,与当地宗祠共同维系和平。
“陛下不怕秀州造反吗。”
在遂钰看来,秀州这种民俗极盛之地,百姓所想所思,皆与自家宗祠息息相关。
沿袭传统,延续宗祠并无错处,但只要是由人代表的,有人管理,必定掺以私欲。
待声势逐渐浩大,自以为比肩朝廷,战争一触即发。
萧韫捻起葡萄,剥了皮,放在茶碗中递给遂钰:“爱卿觉得可杀?”
“臣与秀州无仇无恨,哪来那么多杀气。”
遂钰用银勺将葡萄舀出来,挑剔道:“下次把籽也去掉!”
“真是个祖宗。”
皇帝感慨。
遂钰冷哼,将银勺撂进萧韫手中,沾着冰水的手指头胡乱往萧韫衣襟招呼,擦干后趿拉着鞋子往舱外走,几个呼吸的功夫,人便已轻盈地登上船顶。
萧韫本想说什么,却见遂钰身影陡然从窗前略过,眨眼间,人便已稳稳在夹岸右侧,颇为嚣张地对他摆摆手,喊道:“我去附近玩会,傍晚客栈汇合。”
上次见遂钰使用轻功,还是在宫宴,与燕羽衣对阵。
那才过了多久,萧韫诧异,就算是百里挑一的禁军,也难以短时间进步如此之快。
“陛下,陛下,公子他去岸——”
陶五陈匆忙从外掀帘汇报,萧韫无奈叹道:“随他去吧。”
“没带钱袋,走不远。”
……
遂钰是在蜜饯的时候,才发现没带银子。
“这位公子,您是要还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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