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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玉旁边的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忽然轻呼了一声,看着梁碧落说:“小梁姑娘,你身上这衣裳,是不是汇生那做的,这做工穿过的人就晓得,等闲人别说买了,就是见都没见过。”
说起衣服来,女人很容易就有共同语言,原来朱成玉的母亲,也常在张汇生那里做衣裳,而且一做就是二三十年,这些年张汇生很少动手了。
不过遇上相熟的老主顾,还是不会推辞的。
至于梁碧落,那是梁爷爷向来就只穿张汇生做的衣服,所以也连带着她经常给做上几身,这才让梁碧落也认识了这位大师。
等到外头来请,说宴会开始的时候,朱成玉的母亲已经把梁碧落当成知音了,一说起衣服和戏剧来,梁碧落是样样都懂得,而且总是适当地说自己的见解,并不显得张扬,反而让人觉得进退举止十分合度,总能令人觉得舒服。
“老姚,这小姑娘可不一般,这份拿捏,就是日常见的那些孩子也没有,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你这话可把我给问着了,我还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只在师妹那里见过几回,就记得这小姑娘声儿好,而且是个博学多才的。
琴棋书画不必说,我见她是什么都拿得起来,放得下去,现在的孩子难得有这耐心去琢磨这些,也难得是个年轻轻就不浮躁的孩子。”
姚奉先也主要是替自家师妹高兴,虽然这徒弟没能成名成家,但有这么个弟子承继衣钵,也算是老来得到的最大安慰了。
“对了,你说这姑娘叫什么名字来着?”
朱成玉的母亲可是个把人观察得极细致的,而且是人不容得存疑惑的。
“梁碧落,碧落黄泉的碧落。”
“梁……该不会是梁家的姑娘吧?我倒是看着极像,要说起来,还真像是大家族里教养出来的,再往立华那孩子身上靠靠,也就这么个谱了。
老姚,这姑娘不是四川人吧,听着说话不带半点地方腔调的!”
朱成玉心里掐算掐算,这要真是梁家的姑娘,那不管眼下家里境况怎么样,倒都不错。
朱成玉那孩子也让她操心,死活没见他找过个正经的姑娘家,天天混着。
这姑娘,别的倒不说,只说梁家这块儿就足够了,而且梁家惯来的好家教,要看中当然就是看中这些。
要不然,就梁碧落这样的姑娘,虽然不多见,却也不是没见过。
“G市人,离四川远着呢,别瞎想了,难道就他们老梁家能出好姑娘,不兴别家出几个庄重得体的?”
这场宴会,有了朱成玉的母亲和姚奉先挡着驾,梁碧落倒还算轻松,因为陪在这些长辈身边,也没谁这么不开眼,会来招惹她。
总算到了可散场的时候,却不料姚奉先偏要拉着她叙叙旧,就在楼下的茶馆里小坐,等坐下的时候才发现,朱成玉的母亲也赫然在座。
她笑笑问候了声,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对。
这场面莫明地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姚奉先留着她说说话,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朱成玉的母亲陪着算个什么事呢!
可又似乎是什么事也不会发现,整个下午,他们都在窗边的座位上,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没到家庭背景,也没有问工作学习,只是静静地说着话。
谈戏剧,聊唱腔,讲流派,总之也算是相谈甚欢的。
到最后,她也只好满头雾水地回敏思园,既然想不明白的事,也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
敏思园里,顾深早已经回来了,屋子里音乐如水一般流淌,走进去便再不带一丝秋日的炎热。
她叫了顾深一声,却没有回应,于是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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