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整座京城的大大小小都出城迎接了吧,把个偌大的端门大街堵得水泄不通,啧啧!”
一旁的碧蔓听到了,免不了又多打听了几句,聊以慰藉遗憾。
沈天玑却在想着另外一桩事,担忧问道:“你父亲是镇西大将军,照理来说你轻易不得离开京城的。
这回回姑苏,可是得了圣旨恩准了?”
闻言,柳清萏却沉默了一会儿,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的,见沈天玑神色焦急,这才神秘兮兮地吩咐碧蔓关上房门,守在外头。
“哎,这事儿我只悄悄告诉你俩,可不许跟别人泄露了!
不然我小命休矣!”
柳清萏压低声音,凑过去对二人道。
两人都露出一副惊奇的表情。
“我爹这次出任镇西将军,本就是个幌子,实是为了盘查西境一线辎重克扣一案。”
“西境辎重克扣?”
沈天媱当先惊呼出声,继而又极快得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看看门口,这才又转回来细声细气道:“今年正是皇上御驾亲征北境之时,这西境此时最是不能出纰漏的,弄得不好,就是两境同生战火的不利局面!
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里克扣西境的辎重?!”
柳清萏点头,“正是如此,才引得龙颜大怒。
在北境战火连天之时,只怕谁也想不到,西境也是起了轩然大波,整个安抚使司竟是处死的处死,罢黜的罢黜,上上下下近百名官吏都被清了个干净!
待此事一公开,朝堂上只怕要风起云涌了。
也难怪皇上如此重视这次的秋闱,只怕这次秋闱便是一个契机,一个政堂朝官大换血的契机!”
三人俱是出自显赫门第,官宦世家,多多少少对政事有些见解。
但是最关心的还是自家父兄有没有牵连其中。
“幸好咱们府中都并无陇右路任职的,不然真是要倒大霉了。”
沈天媱感叹道。
“正是,”
柳清萏又喝了一口茶,“我父亲早在一月前就把案宗全部交给了皇上,那会儿北境大军正是攻破天辰都城的最后一场战役。
你们可知,当时咱们那位圣上在哪儿?”
沈天玑见她双眸晶亮晶亮的,笑道:“你若是不问,我们料想定是在北境指挥打仗;可你既然这么问了,想来事实定不是如此喽!”
柳清萏点点头,“你们肯定想不到,那时候皇上已经从北境转去西境了!
最后是由天子亲自处理的此案。
此案一结,我父亲启程回国中,我也就不用被拘着了。”
沈天玑听她此言,陷入沉思。
这位年轻的昭武帝果真不同凡响。
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运筹帷幄打了北境的胜仗,又扬清激浊彻查了陇右路大案,同时还能关心秋闱考试,连某一府的主考副考都精心策划一番?
这样的一心三用,抑或说是一心万用。
大约也很累吧!
沈天玑不知为何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可再一想,这一整片江山都是他纳兰家的。
山河妖娆,江山如画,百河千川,万丈广疆,既是做了这片天下的主人,自然也要担起这份比山还重的职责来。
想来若是自己坐在此位,定是做不到如此深思密虑的。
也不止她,她琢磨着估计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人有昭武帝这样的能耐了。
这位年轻天子,倒生来就是主掌江山君临天下的料子。
沈天玑心中暗自唏嘘,柳清萏却忽然抽抽鼻子道:“妍儿,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清淡得很,似乎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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