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从颈间取下一块玉牌,给阿琢带上:“如果路上碰到章家的旧部,你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应该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阿琢低头看着那块玉牌,半扇鱼龙雕刻得呼之欲出,温润剔透的质感甚至还带着他的体温。
她再抬头,章恪已经翻身上马,他在马上回首看了她一眼,目光掠过她的脸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旋即转身一踢马腹,绝尘而去。
阿琢凝视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阵酸楚。
他本应是那个阳光、善良的人,却落到如今众叛亲离、孤独无助的境地,这其中的曲折与痛楚,究竟该归咎于谁?
祁穆带着停灯纵马疾驰到眼前,看阿琢目送章恪远去,他翻身下马,目光严密地审视妹妹全身:“你怎么样?怎么半夜就出城了?没出什么事吧?”
阿琢笑着握了握他的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只是碰到了一个老朋友……”
她忽然想起来,急切地问大哥,“薛锋呢?”
祁穆看向停灯,阿琢发现停灯的马鞍下斜挂了一个木盒,她满眼泪光地看向大哥,祁穆朝她点点头:“回到建安,在母亲墓前献祭,告慰母亲在天之灵,也算有始有终。”
阿琢眼眶发酸,十三年了,母亲被害已经十三年了,他们举家之力寻找了十三年。
每年清明和忌日,大哥都要在母亲灵前长跪。
大嫂那年没有熬过母亲的忌日,在前一天难产而死,大哥更觉得是母亲没有原谅他,那么多年居然让仇人一直逍遥法外,可怜那未出世的侄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和他的母亲一起去了。
想到这些,阿琢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祁穆也眼睛通红,他上前将妹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都结束了……都会好起来的……”
阿琢哭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这才注意到抱影没有跟来。
她疑惑地发问,祁穆道他让抱影暂时继续潜伏在巍州城里,河间军肯定有问题,但是当地官府多年从未上报,说不定已经完全勾结串联,只怕已经是只手遮天、蒙蔽圣听。
阿琢忙把遇到章恪的事告诉祁穆,“河间军尚不清楚,但是司马协必然是有异心,不然怎么可能年年套取朝廷军饷又私扣税捐,收拢的数万章家军也从未上报过。”
“你觉得朝中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祁穆这句话,一下子把阿琢问住了,对呀,这么大的事,朝中真的无人知晓吗?
祁穆把马牵给阿琢,扶她上马,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到建安,别说朝中,甚至薛锋,不在巍州的这段时间,他藏在哪里?都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杀死薛锋后,他回去找阿琢的时候,又回到薛娘子的院中审视了一番。
薛锋院子里放的那匹马并不是驿站换的,从马鞍磨损来看已经跟随他很长一段时间。
马蹄铁已经钉了很久,边缘增生很多,但是铁面磨损却有限,说明薛锋日常用这匹马,但是奔波路途不远。
那么可以猜测,他几乎就是在彬地四州附近活动,因为只有这四州多年来因为报有战乱,所以其他州的人很少来往,很多人几乎绕行这四州,导致这四州和外界交流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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