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崟年轻力壮,始终骑在前头,将父亲甩在几米之外,而后他又停下来等候。
到了一条岔路口,他停下回头等父亲。
见父亲手电筒的光晃晃悠悠地跃过来,他刚准备朝回家的那条路骑,这时父亲叫住了他。
“满崽,你回家吧,路上小心着点。”
“爸,您不回家啊?”
李崟踩着脚蹬的姿势僵住,朝父亲问道。
“我还有事……你赶紧回去吧。”
说着,父亲就欲朝另一条路掉转车头。
“爸——”
李崟抬高了音量,再次向父亲发问,“你真打算跟妈离婚吗?”
“啧,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告诉你啊,听你崎堂哥的话,这阵子别给我惹事,好好在餐馆干。
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岔子啊,这可是关乎你一辈子的事。”
父亲变得严肃起来,嘱咐完,便骑着自行车朝另一个方向骑远了。
李崟朝着父亲的背影应了一声,头皮皱得紧紧巴巴。
他忧心的倒不是工作的事,而是回到那个家,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
“死野种”
那三个字,犹如一根芒刺扎在胸口,稍微一动,就疼得厉害。
而他,也只能忍着,别无他法。
回到家里已是深夜,李崟的动作比往常更轻。
他知道母亲的听觉敏锐,生怕惊扰到她。
不过经过母亲与妹妹房门口的时候,还是顿住了。
他很想透过门缝看看妹妹的情况,也不知她好些了没。
顿了几秒,他还是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怎么都睡不着。
朦朦胧胧之间,脑海中不断闪过的都是妹妹凌乱的头发,小山翠盈盈的羽毛。
后来妹妹的头上也长出了那种羽毛,长长的,比小山的还要好看,宛若北山公园里那只孔雀开屏的模样。
阳光一照,泛起如同童话镇里的七彩光辉。
他还以为自己还是清醒的,实则早已坠入了浅梦之中。
第二天清早,李岫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在母亲面前努力佯装成昨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模样。
经过哥哥门口时,她发现门虚掩着。
透过门缝往里瞧,只见床上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误以为哥哥和父亲昨夜都没回家,心里不免又难受起来。
出门后,李岫耷拉着脑袋,沿着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缓慢往前走。
走着走着,右肩上的书包带滑落,她伸手去拉,习惯性地想去摸那条辫子时,这才惊觉肩头空空荡荡,哪还有辫子的踪影。
那一瞬间,她的眼圈倏地红了,满心的委屈犹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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