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瞳孔水光淋漓,观泠启唇,对盛焚意说了故事书上没有的一句话:“但在那之前,亲爱的骑士啊,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向您请教。”
“亲爱的骑士啊,您的心里,还有多少,是留给爱的呢?”
观泠从盛焚意的怀里起来,他抚摸盛焚意的脸,一双纯洁的眼里满是痛苦的眼泪。
他的余光看到了暖炉上悬挂的如地狱使者的黑山羊头颅,是深渊,是罪恶。
他吻着盛焚意的唇,指尖摩挲着男人冰冷的皮肤。
白骑士目光冰冷,“我已一无所有。”
公主悲伤地笑了笑,一把掐着白骑士的脖子,双眼猩红地掐断了白骑士的脖子,脖子断掉了,骨头变成一只一只黑色的蜘蛛从骨头缝里争先恐后跑了出来,爬上白骑士死不瞑目的脸上,将他的眼球拔了出来,连带那红色的神经筋脉都吃了个干净,在咯吱咯吱的咀嚼声里。
公主把白骑士的另一只眼球活生生地挖了出来,一口塞进嘴里,边笑边吃。
他已鲜血淋漓。
下一秒幻觉消失。
盛焚意牵着观泠的手,和观泠方才幻想的一样,用观泠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
他掐的太狠了,是带着必死的力道,观泠吓得大叫出声,“放开!
放开!”
观泠的指尖深深嵌入盛焚意的脖子,盛焚意的脖子流下鲜血,染红了观泠的指尖。
盛焚意这才松开观泠的手。
他握住观泠的一根细细的手指,这根手指上沾了他最多的血,他把这根手指按在自己的额头最中央,像在怀念当年和观泠在结婚证上盖章印的那一刻。
盛焚意眉心的血还没干,从一个艳红色的红点慢慢下滑,成了道颜色愈浅的红流,从眉心滑落眼皮,跟神仙拿笔细细勾勒出来的似的,眼皮满是可怖的血,沿着眼尾继续往下滑落,最后完颜在他漆黑的眼瞳正下方。
如一颗泪珠从面颊滑落。
他语气冷淡,目光炽热,对观泠说:“你要杀了我,对吗?”
观泠没有回答。
盛焚意舔着观泠指尖的血,喃喃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医生吗?”
“我体会不到人类的感情,人类在手术台上,生也好,死也好,他们的家属感激我也好,恨也好,我不会痛苦,不会遗憾,也从不会感到抱歉,我想我是天底下最适合当医生的人了,我永远不会出错,永远不会,后来,你怀孕了,我从神经科转到了妇产科,我每天都在幻想,如果是你躺在手术台上,如果能亲眼看着你的孩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会不会,非常爱他呢?会不会和寻常家庭的父亲一样,疼爱孩子呢?”
“观泠,这世界上的一切,我都是因为爱你,才愿意去接受的,如果你不要我了……观泠,我会死的。”
“观泠,你不能招惹我了,又不要我……”
“是你招惹我的。”
观泠甩开盛焚意的手,他站了起来,瘦小的影子落在盛焚意抬起的脸上,如演员在幕布扯落时做的一场优雅的谢幕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