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把声音放得温柔,来安慰这个孩子。
子兰的瞳孔却瞬间阔大,他一脸惶恐,音调也提高了一倍“夫人,你走不了的。”
“为何走不了?”
我轻轻地笑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哪个地方留得住我?哪个地方我走不了?
“因为...你闯不过鱼丽之阵...”
子兰细若游丝,还未说完,就被宣子呵斥制止。
“甚么是鱼丽之阵?”
我话音刚落,便看见了这鱼丽之阵。
茫茫一支郑军,竟然开入宫内。
军中应该都是精兵,因为我见着娄老,也不过这大军中的一卒。
一军五偏,一偏五队,一队五车,五偏五方为一方阵,以偏师居前,让伍队在后跟随,弥补空隙。
大将阵后,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就犹如一只大鱼,车马宫中,
60、鱼丽之阵...
显得异常黑压压密不透风。
我心下一横,赤手空拳就打算闯过去。
既然有出来打的心,就该有挑艰险的胆色。
管他鱼丽之阵,就算猝然临死,也不该有半句呼号,咬牙挺过去的是大丈妇,挺不过去的是大豆腐。
“娘亲,我同你一道闯。”
我看着宣子朝我坚定的点点头,眼神毅然决然。
我热血直往胸腔涌,热泪直往眼眶涌,瞬间就原谅了他,宣子他良知尚存,尚且知道何处为心之所向,心之所安。
我不禁挥手招呼他过来,等下一起上,心里却提醒自己,等下要保护好这孩子。
可宣子,他却过来点了我的定穴。
这是我一生打得最可笑的一仗,还没开杀,就束手就了擒。
我怔怔地看着宣子,看他气宇轩昂少年郎,我心下悲凉,有悲凉他,也有悲凉自己。
他见我盯着他,脸色一白,眼睛躲躲闪闪的避开我,反倒一脸堆笑,双手抱拳,好似邀功请赏般,迎上走过来的郑踕“义父——”
“呵呵,不愧是我的阿盾。”
郑踕拍了拍赵宣子的肩膀,笑得如花绽放,两个酒窝格外迷人。
宣子也是一脸得意,他凑近郑踕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郑踕的脸色变转为耐人寻味,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眼角勾着暧昧,接着转过瘦小的身板,晃晃悠悠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