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却是与期盼成了反比,徐时行得到了父亲的夸赞,同时却也得知了自己并非亲生这个事实。
();() 徐时行当时是崩溃的,他不敢相信将自己视如己出的父亲居然不是亲爹,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情分在此,他不可能忘恩,更不想忘恩。
于是他请求徐尚珍,让自己继续冠以徐家人的身份,继续留在徐家,以自己状元郎的身份。
可令徐时行更料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父亲’……居然‘也’不要他了……
哪怕他是一甲第一名的状元,哪怕他将来前途无限,风光无量……
徐尚珍告诉徐时行:“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这只是我的一种选择。
而你有你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应该去给他尽孝。
孩子,以后伱不再是徐时行了。
记住,你姓申,你叫申时行。
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徐时行再一次被‘父亲’抛弃了,他变成了申时行。
申时行在养父的目送下,被逼着回到了他的本家。
那时,申时行的生父申士章已经死了,他就这么回到了一个全都是陌生人的家。
白捡一个状元,申家自然是敲锣打鼓热烈欢迎,然而他们的热烈并没有持续多久。
哪怕申时行是状元,终究也逃不过他的身世污点。
哪怕申时行是状元,外人对他更多的议论,永远都是:他的生母是什么人?究竟是妓女还是尼姑?
申时行听过的难听话,没有最难听,只有更难听,甚至还有人说他个婊子生的,走狗屎运命才这么好。
申时行也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居然才开始经历别人的‘童年阴影’。
他开始有些自卑了,哪怕他是状元,哪怕他很聪明,可他只是个私生子,被两个父亲接连抛弃的私生子。
他越来越沉默寡言,只一头扎在翰林院,日复一日地埋头干着枯燥无味的修撰事宜。
这一干,就是十年。
这十年,申时行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不是升职就是加薪,只有他还留在翰林院做钉子户。
申时行的同僚都在笑他不会做人,干了十年还只是个翰林院修撰,白瞎了一甲第一名的状元郎身份。
对于这些笑话,申时行只是付之一笑,没有辩解。
也亏得申时行一直都在做缩头乌龟,不站队的他成功躲过了严嵩倒台,徐阶倒台,高拱倒台。
当初那些升职加薪嘲笑申时行的同僚,也在这一场又一场的风波中没了一大半。
申时行就这么苟到了最后,直到那个叫张居正的男人对他说了一句话:
“汝默,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创造中兴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