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了。”
“陈矩,说,朕会不会太惯着他了?”
“……”
……
慈庆宫。
如今的慈庆宫加派了许多防守,张重辉只能走正门进去。
若是换在以前,有人在这大晚上的赶来,以太子朱常洛那胆小又谨慎的性子,定是谁也不见。
然而这一次,朱常洛却是见了张重辉,还是披着外氅,内着寝衣来见的。
“请太子殿下恕罪,打扰您歇息了。”
张重辉刚要再说些场面话,却是被朱常洛上前握住双手,拦了下来。
“明赫,郭先生走了,我今后只有你了。”
朱常洛可怜巴巴地看着张重辉,好似一个孤立无援,又拿不定主意的孩子一般。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演的。
张重辉不知道朱常洛是不是装的,哪怕是装的,他也得当成真的来应对。
“承蒙太子殿下信任,在下实在受宠若惊,感激不尽,定尽心尽力为您效犬马之劳。”
听着这番表忠心的话,朱常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许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感动,朱常洛一路拉着张重辉到了客房,并关怀道:“这么晚了,你就别回去了,在这儿歇一晚吧。”
太子都递橄榄枝来了,张重辉自然不会拒绝,点头应了下来。
“明赫,这次真的多亏了你。”
朱常洛看着自己那条还绑着白布的右手,眼中没有可惜,有的只是幸好的笑意。
废了一条手而已,对朱常洛而言并不打紧,他只知道,要是再不救他的生母恭妃,她怕是就要死在那冷宫里,也无人问津了。
“太子殿下,其实这次,您可以不用主动伸手的。”
张重辉说道。
“不。”
朱常洛摇了摇头,眼中是无尽的茫然和失望。
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张重辉,还是单纯想要找个像郭正域一样,能关怀自己的长辈听自己说说话,四下无他人间,朱常洛开始碎碎念了起来:
“我便是断了这一条手,父皇都没有怎么关心我,我若是不断这条手,母妃怕是也出不来了……
明赫,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三弟跟内宦们玩耍摔了一跤,我父皇都能急的不行。
而我断了一条手,一条练了多年字的右手,他却只问了我一次疼不疼而已……
如今我母妃虽然不被关着了,可我平日里也无法见到她,父皇说了,只有节日我才能去给她请安。
而且,郭先生走了,以后常日里天冷天热,再也没有人会来关心我冷不冷,饿不饿了。
可是……郭先生他明明可以不用走的……
我不明白,父皇他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失去其中一个重要的人?
明赫,你比我了解我父皇,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是不是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