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立马安静了。
窗外,断断续续传来杨氏的骂声。
林心儿咕噜一声,从床上坐起身,“谁在骂人?我要去外面看一下。”
林玉儿连忙起身,拉住她道:“你千万别去,咱奶奶今日不高兴,骂几声就过去了。”
因林玉儿阻拦,林心儿只能依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将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垂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尽量让自己平熄怒火,她在现代活了二十几年,受的罪全算起来,也不如今天受的罪多。
黑暗的屋子,轻微的呼吸声在流动,两人沉默了一会。
林玉儿长长叹了一口气,伤感道:“心儿,咱们命不好,就得认命,不像杏儿姐姐,命里带富贵,将来注定是做太太的,我不羡慕杏儿姐姐,我知道,我样样都不如她。”
“姐,在我心里,你比杏儿好千倍。
做太太有什么好的?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每天在屋内哭,不如吃着粗茶淡饭,花田柳下,一家人其乐融融,岂不更好吗?”
林心儿一脸憧憬道。
“傻丫头,哪里有你想象的这般好,过苦日子是笑不出来的,哭也是吞在肚子里哭,做了富家太太,虽然在屋内哭,却有一堆下人伺候着,不必受气,看人眼色,也不用去地里干活。”
林玉儿惆怅道。
突然,听到外屋的门吱哑一声。
林玉儿和林心儿连忙躺下,闭上眼睛装睡。
赵氏走进屋内,见到林家富披着一件外衣从东边里屋走出来。
她笑着说道:“你起来做啥,继续睡吧。”
“你怎么又惹咱娘生气了。”
林家富一脸嫌弃道。
借着月光,只能略微看到林家富的身影,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着语气带点恼意,赵氏连忙关上屋门,解释道:“刚才娘让我倒一碗茶,我放了茶叶,娘就恼了,怪我放茶叶太多,成心想让她晚上睡不着觉。”
“你做事仔细点,娘准不会生气,平日里我就说过你多少次了,行事做事都要学着四弟媳妇,瞧瞧人家,县城里太太的做派,礼节有度,说话斯文条理,咱娘怎能不喜欢。
咱娘带着四弟媳妇出门走亲戚,长林家的脸,带你出门,只会丢了林家的脸。”
林家富今天下午憋了一肚子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对着赵氏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
赵氏站在原地,背靠着屋门,等到丈夫说累了,才沉声道:“今日不早了,你早点歇下,我去把咱爹娘的衣服洗出来。”
“既然要给爹娘洗衣服,你怎么还回屋子?爹娘吩咐了,要赶紧的去做。
你磨蹭着是咋的意思?想让爹娘再来请你吗?”
林家富咬牙道。
赵氏鼻子一酸,急忙控制住眼泪,低声道:“我想回来瞧瞧两丫头睡了吗?”
“还有脸提那两丫头,今日可给我丢脸丢大了,赶明了寻个亲事,把她们俩嫁出去,她们要是再待在林家惹事,我把她们给卖了,咱们家不缺女孩子,两个吃白食的,卖了还能换点银子来。”
赵氏不敢吱声。
林家富发了一通脾气,火气慢慢消下去,语气较之刚才好了些,又说道:“今日四弟说朱府少爷有意要求娶杏儿,用不了多久,会派媒婆上门提亲,这桩好亲事,只有杏儿能担得,大嫂子教养的好,杏儿和桃儿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点看不出农户丫头的模样。”
“托了银花妹妹的福气。”
赵氏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