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几乎完全丢失的白昼,现在加上未知的雷鸣和闪电,比赫越看过的任何一部灾难片都要像世界末日。
他的画架和椅子就放在窗边,雪块砸击窗户的声音和子弹一样响。
这暴风雪之前还只会在夜间下一阵子,但自从科维勒的队伍进了核洞,一分一秒都没有停下来过,并且愈演愈烈,颇有要将整个世界都砸碎的气势。
在这个无法外出的房子,整日整夜地听着这样的声音,精神比心更容易崩溃。
光端上的帖子也有很多吐槽和求救,其他被迫待在家里的虫,大多也都不好过。
官方没有办法统计死亡数据,但单凭光端上铺天盖地的求救发疯帖子判断,因为精神崩溃而进入虫化的雌虫和雄虫,应该不在少数。
赫越透过窗户往下看。
积雪很久没有清,已经快要完全超过一楼的高度。
他现在很少去一楼待,那种仿佛置身于洞穴中,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茫茫一片的感觉,当真不会很好受。
“主人?”
赫越回过神,回头看见画室的门探进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正小心地看着自己。
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感觉还好吗?”
雷鸣声几度将维恩放轻的声音盖过去。
他蹲在赫越的脚边,高大的身姿现在只能仰头看赫越,亲切又温柔。
“我看起来是那种会害怕打雷下雪的吗?”
来自异世界强大的灵魂栖息在这具看似脆弱的雄虫身体里,赫越比光端上那群叫苦不迭的虫强大多了。
赫越用勾线笔在画作的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这是一幅相当抽象的画,潦草的黑色线条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高挑的男子,挥打着形状奇特的鞭子,以及另一个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身体。
红色的颜料各有层次,并不是单调的赤红色,有的表面的红色鲜艳一些,有的流淌在地面的红色深一些。
仅仅是红和黑两种颜色,就描绘出同时具有美感和意境的画作。
维恩想起上次在拍卖会场的门口,看到的那副触目惊心的油画,总觉得这幅画同那幅画一样拥有深刻的艺术造诣。
不仅如此,这幅画的背后有一个真实存在的故事,关于一个面对灭顶灾难时全种族唯一的希望,和将他拽出深渊、属于这个种族真正的救世主。
而对于赫越而言,上次的经历是他整个生命中相当稀有的感受。
他向来不是那种会用最原始的暴力将猎物弄到濒死送医院的驯兽师,这回却好好享受了一回暴力美学。
这种感觉无比上瘾,他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改变他一贯的调.方式。
维恩的目光久久地黏着这幅画,他能感受到来自陌生艺术领域的魅力。
他想说几句真诚的赞美,但是知道画布上画的是谁,夸赞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口。
到底是要如何印象深刻,才会让赫越动用画笔去描摹当时的情景?
鲜血淋漓的场景好像还深刻地刻进脑子里,维恩在想,要是这个画面跪拜在赫越长鞭下的雌虫是他自己就好了。
一声清脆的玻璃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个声音很近,好像就来自于距离他们最近的窗户。
高特级防弹玻璃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虽然掩藏在白色的雪霜下,但珍惜去看还是能够发现。
“主人!
趴下……”
维恩的吼声淹没在了一声剧烈的雷鸣中,伴随着整个天际闪烁的一瞬间白光,以及巨大清脆的破裂声。
那块落地的巨大窗户,从破裂的地方断开,碎片从上而落,强烈的风雪即可窜进来。
赫越下意识往后躲,就感觉一个影子从他的身侧窜到了自己的面前,如同一堵厚厚的墙,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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