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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既然是哥哥父亲的遗物。
哥哥还是好生留着吧。”
青黛看着余子都,见他目光坦然,看来是真不知道这些茶具的来历。
这套雕漆十锦花草纹茶杯并不似民间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刚才入手茶杯的重量就不似木、蜡胎,掂掂分量倒像是金银胎,这样的才知只有宫制才会用到。
加上杯上朱漆厚堆,定有十数层之多,刀法精湛,雕镂精巧,仿若画笔勾勒而成,一看就不是凡品。
民间漆器多用黑漆,就算红漆,也多以锡蜡为胎,分量自与金银不同。
余子都的穿着打扮十分普通,看不出一点世家子弟的模样,倒是那份不卑不亢的气势有几分高门风范。
听外祖母说过,余夫人父亲金行之是京中的名医圣手,余夫人是金家独女。
金行之重病去逝后,余夫人凭着从父亲那里承袭的医术,开始专为京中贵妇们看病,不久便打出名声。
后来不知怎的得罪了成国公,余夫人便举家离开京城,至于去了哪里谁都不晓得。
直到一年前王赣一家迁到江宁,外祖母因为身体不适请了在城中小有名气的余夫人来诊病,才认出了当年金大夫的女儿,知道她回到江宁时嫁了户姓余的人家。
不过那日诊病后,没出两个月便传来余夫人去世的消息。
外祖母那时好生惋惜了许久。
若说这些东西是余夫人留下的,青黛会以为是当年余夫人看病时哪户公侯家的夫人赏的。
可余子都却说是他父亲留下的,青黛不禁对余父其人充满了好奇,“余大哥,你的医术都是跟余夫人学的吗?”
余子都轻轻点点头,“是啊!”
青黛一脸崇拜,“你的医术都那么高超,那余夫人的医术岂不是赶得上华佗扁鹊?”
听到青黛孩子气的话语,余子都轻笑着摇摇头,“医术一道博大精深,又岂是一人之力所能穷尽。
听母亲说外祖医术精湛,她所学仅是外祖的十只五六,而我也只学到母亲的十之四五。”
“那你爹爹呢?他也是大夫吗?”
谈起余父,余子都眼中流露出缅怀之色,脑海深处那些模糊的记忆又浮现了出来,轻声道:“我还在你这么大时,父亲就去世了。
我记忆里父亲是个读书人,小时候读书习字都是他手把手地教我。
母亲说,父亲是个教书先生……父亲去世后,家中还有些积蓄,我与母亲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加上早年母亲曾随着外祖在京中行医,她重操旧业开始行医也能帮补些家用。
头几年日子还算可以,后来我渐渐大了,母亲身体越发不行了,我央母亲说要出去做事,可母亲死活不答应,要我在家好好读书考科举,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心愿……”
余子都没再继续说,至于后来的事,可想而知,余夫人为了儿子积劳成疾,一病不起最后溘然长逝。
炉子上的水嘟嘟作响,余子都起身去提起铜壶,将水注入早先放好茶叶的茶壶里,水溅茶香起,清新回甘苦……
看着他有些萧索的背影,青黛心中懊悔,不该提及余子都的伤心事,这会儿再说些“节哀顺变”
之类的话又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余子都提着茶壶回来,斟了三杯茶,放下茶壶,一杯给了青黛,一杯递给了后面坐着的桃花,自己拿了最后一杯,放在鼻端嗅了嗅,这才举杯示意青黛尝尝,“清茶一杯,聊表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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