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明月西升,夜幕下月遮半天,仿佛一个白斗篷兜天地,月华映照在青衣姑娘脸庞上。
那张极其白净脸,浓淡相宜眉目,右尾一点红痣,长得恰到好处。
更夫瞧着些熟,记清在哪见过,可又觉着能深,全身骨头架子颤巍巍地挪开步子,正打算离开,听那姑娘追问:“家,自间,知归途,可否指点晚辈一?”
更夫转动骷髅头,白骨指节动了动,指向远处江海。
一望无际血江海上飘摇着一个竹筐,忽远忽近,细细地哭声在耳畔过于清晰,那并非孩童哭喊,而某种幼崽哭嚎。
惊涛骇浪卷走竹筐,反而随幼崽哀嚎,时弱时强,江水拍岸浸靴袜,砭肌骨。
沈杳知道那什,只觉鼻头微酸,想走近看个明白,待过神,半截身子都入水,长刀仿佛生命似拽着她往岸上走。
周围江水渐渐浑浊,她两些软,连滚带爬跑上岸,头望去,那水早变得粘腻堪,腥臭无比。
她趴在地上,干呕止,那味道久久能消散,沁入肺腑。
“生在世,早无归途。”
更夫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话诅咒一般萦绕在她耳边,妇,孩童,者,像千千万万在说话,他们哭泣、嘶吼、哀求,那绝望无助,那撕心裂肺。
她里浮现熊熊烈,燃烧目疮痍城池,王旗倾倒万践踏
赤水退,基岩露,玄沙覆地,白骨森森。
沈杳靠长刀撑起身体,勉勉强强坐着,随给自己几耳光,深口气,平复好心,重新审视周遭一切。
观天相,无星辰。
望八方,无乾坤。
先前遇到者形象可怖,骷髅头铜锣肚,与传说中虚危打更描述吻合。
虚危境,北多风雨,饥荒徭役横行,幻象中百姓暴乱,民聊生亡国景一一对应。
此道曰“死”
。
幼子啼哭血海浮沉,间常把幼儿哭声看作生命力旺盛。
此道曰“生”
。
一道,她学艺,参破。
无妨,三迷途,破两道,争得一线生机。
坎水,土克。
巧了她衣裳上泥尚未洗净,手指刮了浅浅一层,抹于长刀上。
“生土,命存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