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联姻的事,容嫣尽量避免回叶府。
回去,免不了被祖母和舅母问及吴奚。
其实容嫣是该给外祖母个交代的,毕竟当初是她带吴奚去的叶府,别人不知,老太太清楚目的为何。
但在吴奚没做决定之前,她不能开口。
隐瞒,是于叶府不公;但坦诚,必然会搅得英国公府上下不宁,她便成了那个挑事的。
如今就待吴奚母女做个决定吧,期望最终别损了彼此的颜面。
自打上次在府学胡同里被跟踪,虞墨戈心有余悸,不管她走到哪都带着一队护卫。
如今有孕,出行也由颠簸的马车改为更稳的轿子。
榜单贴在贡院,生员考生都聚在那,热闹程度不次于春闱放榜,如此便显得府学过于冷清了。
好比师者,读书时众生追随,恭敬趋之;考学后,还能一如既往的不多了。
师恩大于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容炀考学前容嫣便嘱咐过他,不管乡试结果如何,他先应该禀告的便是自己的老师,所以他今儿一定会来的。
容嫣在对面的酒楼定了雅间,去府学迎容炀。
护院得知是英国公府的三少夫人,便恭敬请入门,送她去门厅稍侯,他去寻容小少爷。
出门前,杨嬷嬷给了他份封红,护院喜滋滋地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去了。
不过半刻钟,忽闻门外护卫与人交谈声,杨嬷嬷好奇开门,怔了下,随即蔼然笑道:“小少爷,是您啊。”
说罢,身子让开,只见门外人探头望了望,眉眼一弯,欢欣笑唤了声:“嫂嫂!”
是秦翊——
容嫣下意识笑了,随意一股子复杂的情绪翻涌上来,她脸上的笑渐渐凝住,越来越淡,最后轻叹了口气道:“进来吧。”
秦翊几乎是跳进来的,在她面前,他永远像个孩子。
“嫂嫂,您是来找容炀的?我方才见他和先生在崇圣祠谈话呢。”
“嗯,好。”
容嫣浅笑道,“你呢?如何来了。”
“今儿下榜,我来给老师见礼。”
秦翊乖巧应,笑得越像个孩子了。
容嫣想起来了,同样尊师重道的话,在秦府时她也对他说过。
难得他都记得。
她欣慰点头,莞尔道:“恭喜你,高中解元,果然没叫我失望。
赶明会试、殿试咱都得头魁,也来个连中三元,便不枉我对你期待一场。”
有多久没听到这般亲切的话了,好似又回到过去,秦翊心燃了起来,激动得英俊的小脸登时亮了,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生怕一个用力便把这温馨打破。
心里暖意融融,秦翊哽着嗓子,像个小娃娃似的吸了吸鼻子,道:“嫂嫂,您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敢忘,谨记于心。
这世上只有您待我最好,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
他委屈小模样,再加上这话,容嫣心里被撞了一下,好不疼惜,可眼下不是疼惜的时候。
她笑容顿敛,冷哼道:“每句话都记得?说得真好,那我说没说过不许再唤我‘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