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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见了他脸上的狡猾惫懒神情,总觉他跟那人甚为相似,忍不住要再试他一试,笑道:“小兄弟,你想做我丈夫的老子,可不成了我的公公吗?”
左手一挥,已按住他後颈。
那少年觉得按来的力道极是强劲,急忙运力相抗。
黄蓉手上劲力忽松,那少年不由自主的仰天一交,结结实实的摔倒。
郭芙拍手大笑。
那少年大怒,跳起身来,退後几步,正要污言秽语的骂人,黄蓉已抢上前去,双手按住他肩头,凝视著他双眼,缓缓的道:“你姓杨名过,你妈妈姓穆,是不是?”
那少年正是姓杨名过,突然被黄蓉说了出来,不由得惊骇无比,胸间气血上涌,手上毒气突然回冲,脑中一阵胡涂,登时晕了过去。
黄蓉一惊,扶住他身子。
郭靖给他推拿了几下,但见他双目紧闭,牙齿咬破了舌头,满嘴鲜血,始终不醒。
郭靖又惊又喜,道:“他……他原来是杨康兄弟的孩子。”
黄蓉见杨过中毒极深,低声道:“咱们先投客店,到城里配几味药。”
原来黄蓉见这少年容貌与杨康实在相像,相起当年王处一在中都客店中相试穆念慈的武功师承,伸手按她後颈,穆念慈不向前跌,反而後仰,这正是洪七公独门的运气练功法门。
这少年若是穆念慈的儿子,所练武功也必是一路。
黄蓉是洪七公的弟子,自是深知本门练功的诀窍,一试之下,果然便揭穿了他的真相。
当下郭靖抱了杨过,与柯镇恶、黄蓉、郭芙三人携同双雕,回到客店。
黄蓉写下药方,店小二去药店配药,只是她用的药都是偏门,嘉兴虽是通都大邑,一时却也配不齐全。
郭靖见杨过始终昏迷不醒,甚是忧虑。
黄蓉知道丈夫自杨康死後,常自耿耿於怀,今日斗然遇上他的子嗣,自是欢喜无限,偏是他又中了剧毒,不知生死,说道:“咱们自己出去采药。”
郭靖心知只要稍有治愈之望,她必出言安慰自己,却见她神色之间亦甚郑重,心下更是惴惴不安,於是嘱咐郭芙不得随便乱走,夫妻俩出去找寻药草。
杨过昏昏沉沉的睡著,直到天黑,仍是不醒。
柯镇恶进来看了他几次,自是束手无策,他毒蒺藜的毒性与冰魄银针全然不同,两者的解药自不能混用,又怕郭芙溜出,不住哄著她睡觉。
杨过昏迷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有人在他胸口推拿,慢慢醒转,睁开眼来,但见黑影闪动,甚麽东西从窗中窜了出去。
他勉力站起,扶著桌子走到窗口张望,只见屋檐上倒立著一人,头下脚上,正是日间要他叫爸爸的那个怪人,身子摇摇摆摆,似乎随时都能摔下屋头。
杨过惊喜交集,叫道:“是你。”
那怪人道:“怎麽不叫爸爸?”
杨过叫了声:“爸爸!”
心中却道:“你是我儿子,老子变大为小,叫你爸爸便了。”
那怪人很是喜欢,道:“你上来。”
杨过爬上窗槛,跃上屋顶。
可是他中毒後身子虚弱,力道不够,手指没攀到屋檐,竟掉了下去,不由得失声惊呼:“啊!”
那怪人伸手抓住他背心,将他轻轻放在屋顶,倒转来站直了身子,正要说话,听得西边房里有人呼的一声吹灭烛火,知道已有人发见自己踪迹,当下抱著杨过疾奔而去。
待得柯镇恶跃上屋时,四下里早已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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