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阿好也吃。”
云烟从床上下来,往四周看了看,她真的是睡迷糊了,昨晚不是靠在床边吗,怎么在阿好的床上睡了一觉?“姐姐以后不许靠床边睡了,不然会生病的,生病就要喝苦药。”
少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要不是阿好醒得早,姐姐就要在地上睡着了。”
“好,下次不会靠床边睡觉了。”
云烟用勺子盛了一口粥,苦涩中还带了点咸,他不会是在粥里放了盐吧?酒楼直播一碗粥下肚,云烟昏沉的脑袋逐渐清晰起来。
昨夜的事情对她来讲,算不上有多吓人。
不抢不盗,往人墙头上放一个人头骨,十有八九是王家平日招惹是非太多,指不定哪个心有怨气,逮住一个老人出口恶气。
原主记忆里,这邻居王家虽也不算什么恶邻,但所作所为就好比那烂壳臭虫一样,让人躲避不及。
单说那王大娘,总将刷锅水往两家之间的巷道里泼,喜欢背地嚼舌根,占些小便宜。
王家儿子王道又是个泼皮赖猴,吃酒总是仗着邻里关系赊账,好吃懒做,还曾在山上做过几日劫匪,只是后来受不了匪窝里的气,自己灰溜溜地下山。
这些事情也全是原主的记忆,至于真实情况,她才来两三日,只是出门时撞见过王大娘几回。
也不知道哪个闲人就是再和王家有仇,吓一个老太婆有什么用处?云烟用木梳理顺长发,竹簪从发丝间穿过,双手拧起,盘在脑后,一番梳洗后,踩着木梯下楼开门。
这开酒楼做生意,自当每日大开店门,茶水温酒备齐,下酒菜提前备好,只等顾客上门。
时间久了,这些流程的确让人心生烦躁,可看进店的客官碰杯大笑,笑谈家长里短,诉说江湖旧事,奇侠名士,也是一件趣事。
临近四月,愈发暖和,满眼春日昭昭,连树上的雀儿都受不了浮动的热气,在树枝上扑棱翅膀。
后院里,云好抓了一把苞谷往鸡窝里放,苞谷在手缝间落下,鸡崽瞅见这天降美食,蹦哒两条腿围成一团毛绒。
云好摸了一把柔软的绒毛,催促道:“快吃,快吃!”
酒楼大门的锁匣一开,一声“吱呀”
,霞光漂浮进屋,浅蓝绣花鞋跨过门槛。
“哗啦……”
水坑上漂浮起碎菜叶,白灰墙被打湿一片,王大娘还对着云家的墙上敲敲盆,粘在底部的半片叶子掉落下来。
云烟抿紧嘴唇,好心情毁去一半,她本来还想今日去探望一下受惊的王大娘。
这大清早一盆水可算是把她浇醒了!
“王大娘,这么早就开始忙活啊?”
云烟立在门前的台阶上,身上的青罗裙和柳树上的绿芽相互辉映,春意盎然,一别从前娇弱柳枝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