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好多年前阿婆说她手指并拢都还有缝,一看就是个漏钱的主。
阿婆一定想不到,她的小花能抠搜出十万块钱,还能救济别人。
好久没这么大方地花过钱了,还真是爽。
回定安村的路上,雨势稍停。
夕阳从云蔚里钻出来,照得无数个小水坑波光粼粼。
波光里有这个世界的所有景色。
天空、高楼、树木,电线杆,路灯,还有人,全都被缩小比例,完整地送到另一个世界。
薄暮轻霞。
司芃绕了道,去咖啡店看看。
不营业,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只是还想站那里一会,看小楼外的车来了没有。
她还想告别。
昨天上午凌彦齐发现她手腕上的秘密,那突如其来的冷淡,对照起一夜的缠绵来说,太像一堵冰墙。
虽然他说了再见,但怎么说,都不算好好告别。
真要说懊恼的话,就是如果没有这一夜情,他们之间也许还能来场像样点的告别。
她想起上午蔡昆拿包走之前说:“司芃,有件事得告诉你。
知道那伙人为什么没追上你们?”
“还能有什么原因,都他妈是些草包,一代不如一代。”
司芃想当然。
没错,现在出来混的都不打打杀杀了,出命案谁都兜不住,而是走灰色地带,搞权钱交易。
那些大哥走出来,个个都是贸易公司或实业股份的老板。
但怎么说,也不能至于丢了混江湖的基础功底,追两个人都追不到。
“是被派出所逮起来了。”
“嗯?”
“就你们逃出暮色二十分钟,定安村里来了五辆警车,不由分说就拷走他们,到今天也还没放出来,而你们两人,连去做个笔录都不用。”
司芃惊讶,都忘了将烟递进嘴里。
她回想那晚,凌彦齐根本就没碰过他手机。
蔡昆说:“总不至于是你有这么大能耐吧。
生活在这片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黑的,时机对上了,还能碰一下,白的,全他妈,都是一碰就碎。”
所以司芃直觉,凌彦齐今天不会来小楼。
他是真的有事要处理。
除夕夜里他曾说过,他家是个大家族,打麻将,老中青少四代,各凑各的桌,都能凑出六七桌来。
要是被家人知道他那晚做了什么,少不了要挨训受罚。
远远地就看见,咖啡店对面果然、还是没有那辆车。
司芃点燃一根烟,烟雾深入肺腑,也缓解不了那种怅然感。
她静静地站着、看着,她取出手机想拍张照片,又哑然失笑将手机放回兜里。
烟蒂踩在脚下,她大步流星地走开。
快五年了,她被困在这里,那一丝半点的奢想从未实现,倒是有了更顽固的宿命感——她就不该对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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