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带回来真的废了我好大力气。”
顾小宝“怪不得走路姿势那么僵硬。”
“嗯,希望她不会觉得疼。”
他语气嗔怪,眼里却带着温柔的光,连带着顾小宝心脏都软了下来。
他向墙边那排尸体,突然觉得它们一点、一点都不可怕。
它们也曾是谁的父亲、谁的人,和谁温柔的妈妈啊
两人着月亮,感受着冬天的风。
“对了,”
顾小宝才想起来,“那你弟弟呢,在家等你”
“没啊,”
钱龙指指尸体,“也在里面。”
顾小宝彻底怔住“他又是”
“事故发生之后,工程公司把人扔在医院不管不问,除了救护车钱外一分没付。
伤者家属联合起来去找公司老板,却被他雇的狗腿子打了一顿。”
“我弟年纪小嘛,沉不住气,晚上自己一个人去了工地。
等我再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尸体啦。”
对方语气轻轻的,顾小宝表情却凝重起来“没报警”
“报了,他们说我爸妈自己操作不当,掉下去不怪施工方。
说我弟死的地方没录像,找不到证据,不能证明工程公司老板杀人,顶多算是嫌疑人,需要继续侦查。”
和那些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孩子不一样,顾小宝高中毕业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解所谓的“灰色地带”
。
一个从大山里出来的男孩,没钱没权,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出事之后,就跟一坨泥巴似的,只能任人搓圆捏扁。
让他不由想起当初背起行囊、坐了三十多个小时客车,进城里打工的自己。
顾小宝深吸口气“咱们能在这里遇到,缘分不浅,加个联系方式吧放心,我已经结婚了,不会骚扰你的。”
钱龙被逗笑了,拿出手机“呦,英年早婚啊”
与此同时,距离两米远的树荫里,男人拿着手机,视线落在男生身上。
男生刚洗完澡,头发被夜风吹的乱糟糟,像棵蒲公英似的,显得整个人特别的蓬松、柔软。
路灯忽明忽灭,男人的视线也忽亮忽暗。
“阿确”
电话那段,中年男人叫了他一声。
沈确应了声。
“你说你陪顾小宝回黔湘了,去那儿干嘛现在公司正需要你,先回来吧。”
“不回。
爸,我挂了。”
沈确挂断电话,锁上屏幕,又望了那边一眼,回到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