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那天,李茂一早就带着几十个人马出京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d有说是出去督办赈灾不力的官员的,有说是去监察驿道的,还有些人根据他的官职,想着是不是汾州战马冻死太多,他去巡查的。
总之,李茂走后,许多官员的女眷都递了帖子进府,说是年节前过礼,走动走动。
李茂走之前曾对着顾卿反复叮嘱,对方氏也是说了无数回,两人自然什么人的帖子都不敢应。
更何况,她们也不知道李茂出去做什么了,若是人来了,真这么解释了,说了她们也不信,反倒会认为她们敷衍,所以索性除了家中亲戚,谁来都一律推了。
因朝廷派人专门清扫、整修冰封的道路,通往通州和汾州的路径也就很快打开。
腊月二十六那天,李钧家里那些装着礼物的车队到了,车子浩浩荡荡来了二十多辆,倒让清静许久的清水坊热闹了一番。
车子里装的大多是荆南地方的一些特产,还有些稀罕野物。
只可惜顾卿不是原主,喜欢这些的李硕和李蒙已死,李茂也不是生在荆南的,方氏更别说了。
所以公府里两个主子了礼物单子,倒没有像李家仆人预料中那样露出欣喜的样子来。
“这风羊风鹿我还能明白,这汤羊是什么”
顾卿指指礼物单子,她现在可以得懂绝大数繁体字了,自她认字开始,各种单子和帖子她就开始自己,有时候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听完别人解释,也觉得挺有趣。
“汤羊就是把宰杀清理过的羊放在户外冻住,然后整只放起来。
要吃的时候开水褪毛,并不扒皮,皮肉一起炖,味道更加鲜美。”
烟云的娘在厨房里当差,对这些比较了解。
“要不然,老太太晚上尝尝这汤羊”
“呃,还是不要了。”
顾卿听到不扒皮就觉得没有胃口了。
一直翘首盼望家中车队到京的李钧,见礼物顺利进了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是家中的庶子,但他家并不是毫无规矩,真的把子嗣丢出去自生自灭的人家。
他的嫡母听说他要上京,除了热嘲冷讽了好几天外,并没有阻拦;他爹在今年的节礼之外还另外加了一份厚厚的礼单,他的嫡母也没有说什么。
恐怕真的是一听说他要走,恨不得赶紧送钱送人让他滚吧。
李钧家的老仆李老五觉得自己这一趟走的也实在太不容易了,他压着一车子吃穿用度上京,沿路却着许多挨饿受冻的人,却不能把车子上的东西拿下来救济,心里实在是难受的紧。
若这些都是他家的出产还好,偏又是送到京中国公府里的,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李老五事无巨细地说了自己和李钧分开后一路上的情况。
他几乎是着李钧长大的,待李钧也和旁人不同,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才跟着门口的少爷一起去给老太太磕头,又在东园外遥遥地给国公夫人磕了几个头。
他送完年货和礼物,原本是应该回乡复命的。
只是这一趟遭遇大雪,来的路程极长,现在再赶回去,怕是年都要在路上过了,只好留在信国公府里过完年,才能折返。
因为李老五是管事,又是堂伯家的老人,方氏便没有把他和其他压车的下人一样安排在边院的仆房里,而是让他去西园李钧住的小院,整了一间小屋出来。
李老五跟着大少爷一路走来,见这国公府的亭台楼阁,惊讶的嘴都合不拢。
“大少爷,这京里人的大人家,都是这么住的吗几个人住几百间屋子”
李家在荆南也算是富绅,家中良田无数,佃户几百户,可是住的屋子也就这西园的几分之一大。
“也不都是这样,只有晋国公府和信国公府是这个规格。
这座信国公府是皇帝御赐的,所以特别宽敞。”
李钧笑着说,“几个人住上百间屋子我反正是没见,堂祖母就住在你刚才磕头的那个院子里,也不过就十几间。”
“不过就十几间大少爷,我发现你上了京,连说话都不一样了。”
李老五啧啧地说,“有那些官老爷的架势了。”
“我官老爷我日后能混个功名,每月有些禄米,就很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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