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仪急了,连忙说道,“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还不有辱斯文?我听了都觉得耳红害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羽姿走了过去立马驳斥道,“这整首诗上半阙,我这只不过是描述了老夫少妻之间恩不疑的情感。”
“下半阙,描写了窗外白色梨花盛开,枝条繁盛,压住了红色的海棠花景色。
两花争相斗艳,美景无双,怎么到云姐姐这里就有辱斯文了?”
她从云鬓上将海棠花扯了下来,捏在手中,着云慕仪头上的白色梨花说,“我虽摘的是海棠花,颜色艳丽绚烂,却觉得梨花洁白,不失高洁纯粹。
这才作诗一首,一树梨花压海棠。
又何来淫词艳曲,污你名声。”
“反而是你,强词夺理,非得将花朵诗词往人情世故上面扯,咄咄逼人,一口一句贻笑大方,有辱斯文。”
宋羽姿顿了一下,将海棠花扔在云慕仪的桌前,指着她怒斥,“人生来赤条,思想不正的是你。
不如云姐姐就此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众人来笑话!”
云慕仪被说得差点气晕过去,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胸脯高低起伏,两颊浮上红晕,只觉得一股无形的白气从头上蒸腾出来。
她着宋羽姿的样子,竟觉得眼前之人,晃晃悠悠地变成了她的未婚夫,那鸿胪寺①里的鸿胪少卿,刻薄无比的郭海云大人。
真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给说活,让人哑口无言,气血上涌。
此刻,赵婉婉细细地琢磨了一下宋羽姿的话语,她虽然因为上回吃鱼的事想故意为难宋羽姿,但她听了这诗以后,只觉得宋羽姿跟她一样,离经叛道,和这世道格格不入,突然萌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遂跑到上清公主面前拍掌叫好,
“妙啊,实在是妙。
俗的那么雅,雅的那么俗。
云仪姐姐斗的是梨花,宋姐姐斗的是海棠花。
而此刻宋姐姐作诗说一树梨花压海棠,岂不是自谦。
这是拐着弯儿在夸咱们云姐姐呢。”
众人无语,这也能行?
云慕仪听赵婉婉这么讲,越发难堪,她捶了捶心间,喉中泛起腥意,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宋羽姿当然不知文昌郡主已经将她划为另类之人。
她很是敬佩赵婉婉的思想。
在这种她都觉得颠倒黑白的情况下,还能安个自谦的美名给她,又让云慕仪落了个不知好歹的名头。
心里赞叹不已,暗暗地给赵婉婉竖了两个大拇指。
云慕仪浑身无力地坐了下去,半晌找不到驳斥宋羽姿的理由。
若她再说此诗不雅,岂不是自讨没趣,承认自己思想不正,更别说文昌郡主之语,称宋羽姿是拐弯儿在夸她的梨花了。
云慕仪眉峰皱起,气呼呼地将梨花从头上摘了下来,摔在了桌上。
整个宴席间的氛围有些许尴尬。
上清长公主着自家单纯的傻闺女还在那儿细细品析,不得已,抿着嘴巴点了点头,强颜欢笑间想就此结束这不太愉快的阶段,故开口说道,
“虽说是咱们女儿家斗花,但文无第一,花无首席。
依本公主,这前三甲就牡丹,梨花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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