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说:“有句话也许我不该说,你总希望充当一个醒世者的角色,可是你想想,别人都在梦中,只有你一人在梦外,还到处唤醒别人的酣梦,他们能好受吗?你看着吧,你会变得比我更快的,你不但唤不醒任何人,自己还可能沉沉睡去,由不得你不变。”
邹恺勉强也笑笑道:“那么五年之后,五年后,也许答案就会出来了。
你还不打算走吗,是不是在等人,等那个邱,邱什么?”
张不凡点点头。
两个人拿着行李,一起离开宿舍,两个不带伞的男生,走进了这毛毛细雨中的校园大道。
“有那么多女性喜欢你,你是不感到幸福。”
邹恺问。
“如果你能放开一点,你会有更多女人喜欢的,你比我踏实,比我懂得世故,而且,你有其他人所不具备的那一股钻劲和韧性,问题只是你将自己封锁得太紧了,要知道,对于女人,仅有尊敬是不够的。”
张不凡自己觉得这一句颇有情场老手的味道,不过在邹恺这种人面前提女人他还是有优势的,邹恺虽然对社会够通明了,对女人却了解得太少。
事实上,张不凡并没有觉得有多少女性喜欢自己,她们所谓的喜欢,更多只是因为好奇。
邹恺点点头。
出到校门,张不凡招手叫了一辆三轮车,跟车主谈好到车站的车费后,把钱给了,邹恺坐到车上,难得地奉献出一点笑容来,说道:“真是没有想到,最后送我离开这个学校的会是你,你让我对这一段生涯,有了一点点的眷恋。”
“谢谢,别忘了我们的五年之约……”
送走邹恺,回到宿舍好一会,邱素萍还是没有来,不知为什么,他宁可她迟一点来,先预留一个更大的空隙让他的思想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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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面后,他不知她会说什么,昨天邱素萍把留言册拿到教室上还他,坐在余剑的座位上说了一些话,末了让他留下来等她,她还有话说。
她说,毕业留言册上她一个都没写,因为她突然感到无话可写。
她不知该写什么。
她现在烦透了。
她害怕现在的每一个字,都会在将来成为一种笑谈,化成标枪匕,刺向她。
她说生活靠不住了,也许有一天,她会现张不凡也不是现在的张不凡,她自己也彻底改变了。
甚至现连同今天所看到的,其实都只是各自的错觉。
他们只看到对方的一个侧影,就剪裁成心目中理想的模样。
她问张不凡,你说会不会,如果给我们十年时间,再来相见,你成了谁,我又成了谁。
她说的时候,声音慢慢的,沉沉和,轻轻的说,象是一个字接一个字排列起来,而不是一句一句完整的话,没有抑扬,甚至连表情都是始终不变,只坚持着那个极度失望的悲哀表情。
她一面说,一面用指甲去抠课桌,划出一道又一道痕迹,却不看张不凡。
她该是好些天没剪指甲了,因为没练琴,没有心思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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