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第一句,第二句话的语气更为沉重和骄傲,但在这些骄傲背后还有连赵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惊慌和担忧,“我是秦人。”
赵正出生的时候也是不巧,当年携长平大战大胜之威围攻赵国,眼见就要拿下赵国都城邯郸之时,若不是赵国平原君求取到了楚国的援兵,赵王用原本应交割于秦的城池换以齐国援助,就连魏王的也因兵符被窃引兵救援,那么赵国早就成为秦国国土的一部分了。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赵自秦手中苟延残喘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加之前有于秦大战时赵国男子老少皆举兵上阵十室九空,后有白起又屠戮赵国降将多少男子妄死疆场,赵人对秦人的仇恨空前。
这种背景之下,秦国的质子自然不好过,而正是感受到了这种不好过,异人联合吕不韦蛊惑华阳太后偷跑回了秦国,只留下怀孕的赵姬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失去了大的那个质子,赵人的怒火自然迁移,虽不危及性命,但赵姬母子的日子之艰难可想而知。
这种背景下,又能指望赵正对赵国有多少感情呢。
可同样,他所属的国,他从未去过的国,他也没有归属感“秦,是什么样子的”
赵正单手提剑,步伐稳健的朝着那失去意识的士兵边走边问道,“和赵的差距很大么”
“差距啊,”
青年只知赵正或许过得不如秦国本地的公子哥,却也未曾想过他的生活是那般艰难,他能够听出赵正的愤怒和不满,但心中更多的还是着赵正双手握紧剑柄高举宝剑时的怂恿和期待,“天壤之别。”
他所想的事情再一次从旁人嘴中得到了答案,赵正手中悬起的剑在赵国士兵颈部上方的空中停顿了一瞬,再无犹豫的施力刺下。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儿没有手刃他人的犹豫和不忍。
青年站在一旁着锋利的剑芒穿过人类脆弱的颈脖,着血液在这个黑色的夜晚沾染大地,着那个比剑高不了多少的孩子松开紧握剑柄的手后转头着他,眼睛亮的惊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的脸上不见杀人的恐惧,也没有不安和彷徨。
就在剑落下的那一瞬间,他所斩断的不仅仅是身前那个倒霉的赵国士兵,而是某种肉眼无法见到,纠缠他更久的事物现在的他只觉得一身轻松。
“王翦,”
青年回答,好像在这一刻赵正才终于有了让他直视的资本,“我欠别人一个人情,所以你父亲顾我来护送你去咸阳。”
他买一送一,一并连之前赵正心中的疑惑也回答了。
赵正对秦是期待的么
他说不上来,但是却总想着即便是差也不会比在赵国的日子更差劲了对吧。
即便他从吕不韦那里听说过他的父亲又有了新的孩子,即便他也已经知道自己回到秦面对的或许是新的难题,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总部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了“等送我到了咸阳,”
赵正着王翦,“你就要去从军”
“不是我要从军,小公子。”
王翦对着那匹叫做兔子的马招了招手,“你难道不知道秦律中规定秦国男子自成年起就必须服役么”
这件事,赵正是第一次听说,他又复向王翦询问,才知秦国男子一般要强制参加两次兵役,第一次是作为正卒,一次是作为戍卒。
做正卒的时间只有一年,主要职责就是维护地方的安宁,而戍卒则是指秦朝正规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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