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在家碍人眼。
纪寒年当惯了领导,在公司前拥后簇,外出应酬不用人脸色,永远享受甲方爸爸的待遇。
丝毫没觉得家里碍眼的那个是他。
但孩子们更亲近谁,他也不是不出来。
老大一回来,他这些天的努力仿佛打了水漂,他们全都对老大亲亲热热的,没半点隔阂。
纪寒年心浮气躁,一字一顿敲出四个字,发过去我去运城。
好半晌,连秋芸才回复你来干什么撇嘴
纪寒年吃饭,旅游,顺便谈个合作。
他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合作是顺便,你有时间就不谈了,不是想度假吗。
连秋芸发过来两句话
你这人就是欠。
欠着吧。
纪寒年盯着妻子这两句话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没那么拧巴了,唇却还抿着,把没动静了的手机往桌上一扣。
他怎么就欠了
纪长一如约在年关到来之前离开了。
连秋芸回来之后,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剜了丈夫一眼。
纪寒年心里轻快,面上深沉。
连秋芸“啾啾跟我通电话,还以为你要当个好爸爸了,结果呢,长一难得回家一次,没待两天就走,全拜你。”
“赖我。”
老大离开,纪寒年的枷锁没了,违心地坦诚了错误,“但行程太多,也不能把他锁在家里。”
“怎么又不能了呢。”
连秋芸尾音挑得细细的,语调嘲讽。
他一直想这么干,想把孩子跟他的公司锁在一起,但没成功,把孩子逼出家门了。
纪寒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掐住了继续下去的苗头。
“别阴阳怪气。”
当天晚上,连秋芸洗了澡敷了面膜,把卧室门上了锁。
纪寒年提着件外套站在门外,食指轻叩,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压低声音“阿芸。”
还是没动静。
纪寒年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凑近一步,一向冷沉克制的声音带点请求“让我进去。”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纪寒年知道没戏了,点了根烟,往办公室兼他的休息室去。
夜晚安静,他身上蒙着灯光打下来的淡淡阴影,指尖夹着烟,浑身透出潦倒萧条。
怕惊动孩子丢脸,他脚步也轻,神色不明地猛吸了口烟。
休息室在三楼最里。
方位问题,暖气都没别的房间热乎。
纪寒年步子一顿,干脆心情复杂地下了楼,在客厅坐下边抽烟边思考人生。
金毛突然迈着轻快的步子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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