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萧宪道“怎么又提起这些。”
李衾回头,见他衣衫单薄,知道他不耐寒,于是便重将门扇掩起。
“我提这些是告诉你,也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记这种感觉。”
萧宪道“什么”
李衾道“这种被人压制,被人算计,被人欺辱,却只能隐忍,缄默,牺牲的感觉。”
萧宪的眼中透出疑惑。
李衾俯身,拨了拨那火炭炉子,加了几块炭,淡淡道“从文皇帝开始,就一直忌惮我,几次三番地想削我的兵权,我能统领兵部,因为北关那一战,但是那一战中我付出的是什么”
萧宪才张口,又仍是双唇紧闭。
“我付出的是什么,大概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李衾着手中的火钳子,一笑道“人人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是啊两国交战自然是免不了死人,将士殉国,马革裹尸,理所当然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你跟我都知道,她不该算在内。”
萧宪转头向李衾,发现原本神情泰然自若的李子宁,眼睛隐隐地泛着微红之色,那是一份难以愈合的旧伤,跟更多的怨恨和无法释怀。
一时之间萧宪竟失语了,他不知该说什么。
萧宪很明白李衾的心情,因为作为东淑的哥哥,他失去至亲妹子的痛苦,跟李衾失去妻的伤痛虽不一样,但却都是一样的深重,难分高底。
“可”
萧宪生生地咽了口唾沫,不再跟李衾对视,他缓缓垂眸道“这件事情虽也不想见到,但是作恶之人已经伏诛,何况老天见怜,东宝儿”
“她是回来了,但是当时为了她的那些伤痛,谁能忘,你能吗你能当完全没发生吗你可以说你没有失去过萧东淑吗”
“李子宁”
萧宪大喝一声。
他当然不能说,事实上就在此时此刻听着李衾提起此事的时候,萧宪的心还是在颤颤的疼着。
他们都不能否认这件事情的发生,就算东淑又回来了,但是没有人能忘却,何况,无法忘却的不止是他们这些至亲的伤心痛苦,还有东淑自己所经历的。
不知不觉中萧宪的牙关紧咬,他听见自己牙齿磨动的声音,眼睛几乎都湿润了。
正要收敛心神,再行说别的,李衾却又说出了一句让他丧魂落魄的话“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你。”
“什么什么事。”
萧宪深深呼吸,抬起头来。
李衾道“你以为,当初害了东淑的是杨盤吗”
“嗯”
萧宪的眼睛有些发直“你你什么意思”
李衾着他的反应,便扬首一笑“原来你果然还不知道,我就料到她不会告诉你的,她连我都不肯告诉。
我当然明白她为何不能说。”
那是东淑最痛的一处伤,她当然不会揭开示人。
但这不仅是为她自己,也是为了李衾。
这本就不是能宣之于口的。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说出口来更是另一回事。
所以当初李衾虽然设计杀了太子,但此后跟东淑相见,却仍是只字不提。
萧宪也是一样。
不体就是最大的体恤了,正因为他们心疼东淑,所以宁肯缄口。
这会儿萧宪屏住呼吸,人却从圈椅上站了起来“李衾,你说明白,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真正害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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