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琢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容瑾的颈侧“姑,阿瑾心疼我吗”
这句昨晚熟悉的话,让容瑾立刻有了不太好的联想。
他坐直身体,冷冷道“不。
一点也不。”
“不行我们不能一直在屋子里待着。”
容瑾面色冷酷,“你下午,不,你现在就出去转转,我下午也要去容家的店铺。”
“对了,我这次带来了一些师父的亲笔信。
师父说让你拿着,去拜访他尚在京中的旧友。”
顾如琢失望地站起身,他心想昨夜是不是吓到阿瑾了
为了让容瑾心情愉快轻松,他决定听话出门。
走之前,顾如琢突然回头,浅笑道“京中风俗保守。
阿瑾若是出门,记得带上帷帽。”
顾如琢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
顾如琢用了整整一个月,已经将那五年的卷宗都细细翻了两遍,官场沉沉浮浮乃是常事,那五年里戟折沉沙的人不算少。
但将年龄,师门什么的筛一遍,哪个都有对不上的地方。
难道不是京官,是地方官吗这可就难查多了。
要是他去的不是翰林院,而是吏部或者户部,就好了。
顾如琢思来想去,京官之中,唯独那个年纪轻轻,已经位至正四品,又资料模糊的人,有几分符合。
可那人有谥号加身,明明是死后哀荣有加,怎么会妻儿遭遇不测呢难道是先出的事,定下罪名,后来又翻案,加上谥号的吗可如果翻了案,容怀松,戴珣安和魏无,他们还怕什么
时间过去得太久了,顾如琢再如何聪慧,也很难想象出,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步行到了一家朱门大户前,在门房递上拜帖“晚辈顾如琢,携师长的信,前来拜访李大人。”
顾如琢的拜帖递进去没多久,一个中年男子就急匆匆地赶了出来。
他了一眼顾如琢,显然认识这位新登科的状元郎“原来是小顾大人。
快请进。”
李毅招呼他在厅中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珣安兄的弟子”
顾如琢行晚辈礼“正是。
之前来京参试,为了避嫌,也不好上门拜访。
如今贸然来访,希望没打扰到李大人。”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珣安兄的弟子,也是我半个徒弟,直接叫我李叔就行。
你师父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师父过得很好,只是有时候难免思念故友。”
李毅闻言,拍桌大叹“太倔了。
他这个人太倔了二十多年了他始终不肯进京,我写信劝他,他也不肯回,我一直以为他还在怪我,不敢去见他”
顾如琢的眼睫很长,他垂眼着地面,面色非常恭顺“师父说,当年的事,他知道并不怪李叔,只是不愿意再回这个伤心地。”
戴珣安当然没说过这话,但戴珣安在信中叮嘱他,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就去找李毅。
也就说明,李毅是戴珣安极信任的好友。
顾如琢跟着戴珣安也好些年了,对戴珣安的性子很了解。
他连想带猜,再结合李毅话中流传出来的信息,这番话说出来,李毅丝毫没有怀疑。
李毅神色悲怆“伤心地,伤心地。
这么多年,他还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