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官狞笑起身:“本官说你有罪就是有罪,一个轻贱婢子,认罪打死了又如何,本官在暗刑司身居要职,对你们这些目中无人的贱人自是不用手下留情!”
“大人。”
姜藏月目光依旧平静:“您这般动怒又以权谋私,岂非是让奴婢说中了什么,亦或是大人是奉了谁的命要对奴婢们屈打成招。”
高公公也皮笑肉不笑了两句:“咱家看来,如今大人在暗刑司能一手遮天了,待咱家回去禀明了圣上,暗刑司已经是大人的囊中之物。”
暗刑司内悚然一静,火烛的光灭了。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吹得他后背凉,高公公向来不管闲事,现下却为何为这婢子说话。
审讯官瞧向眼前青衣少女。
不愧从前是舒贵妃身边儿的一等女使,断然不是两句话就能污蔑其认罪的。
这宫婢本就是贱命一条,可这姓姜的却如一丛迎风伸展的青竹,坚韧清冷折不了腰,焚不了玉节。
审讯官想了想,又陪着笑看向高公公:“高公公说笑了,下官也是为圣上办事,暗刑司自然是圣上说了算,可舒贵妃之事总要审个结果不是?”
最后半句是明晃晃的暗示他也难做。
姜藏月浓睫半垂。
他还是瞧着:“姜女使,华阳宫死了一个桂嬷嬷,如今除却那小桃小红便是你在服侍舒贵妃,总归是有嫌疑,暗刑司的流程自是要走的。”
姜藏月道:“奴婢晚些要给二皇子讲算学。”
审讯官闻言一愣:“二皇子?什么算学?”
姜藏月:“讲算学。”
审讯官这时候眼神终于落在她腰间,那里系了一枚松枝云月的天青玉佩。
松枝云月,确实是二皇子身上常佩戴的那一枚,而二皇子身后是华贵妃,如今皇后偶感风寒,近日都是华贵妃协理六宫。
审讯官皱眉:“二皇子又如何会找你?”
眼瞧着就能将这贱人弄死在暗刑司,没曾想二皇子横插一脚。
高公公目光也有几分暗流涌动,且笑着提醒:“咱家可听说贵妃娘娘可最是护短了。”
“高公公所言甚是。”
审讯官擦了一把汗:“此事定会慎重处理。”
姜藏月行礼:“奴婢相信大人。”
审讯官一头冷汗。
姜藏月垂眸不语。
片刻间,二皇子的贴身太监拿着令牌也踏进了暗刑司。
审讯官急忙拱手:“下官见过二皇子,可是有什么指示?”
小太监挑眉:“大人说笑了,二皇子的算学师父如今被扣在暗刑司,大人说呢?”
姜藏月接话叹息道:“暗刑司有言奴婢谋害贵妃娘娘,恐是不能为二殿下教导算学。”
小太监目光不善落在审讯官身上:“如此?”
瞧着现下也知道怎么回事,暗刑司惯会无中生有屈打成招的。
小太监只提起话头笑道:“殿下国子监课业在即,华贵妃娘娘很是重视这件事,若耽误了殿下课业,怪罪下来怕是暗刑司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余下的太监宫婢瑟瑟抖的跪在地上,期盼着能出去。
审讯官这回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最终只能憋出一句,笑得难看:“想来是暗刑司瞧错了,姜女使自然是无罪的。”
走出暗刑司之时,姜藏月还是面向高显行礼,语气平静:“多谢高公公直言。”
高显老脸上笑出了褶子:“依咱家看,姜姑娘自是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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