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曲黎就被盛拾月拽出门。
也不知道这祖宗昨日受了什么刺激,终于将一直磨蹭、拖延的事情提上日程。
马车停在一偏僻小院处,还没有踏入其中就嗅到浓郁的药香,站在门口的盛拾月停顿了下,继而才咬牙道:“曲姨,敲门。”
曲黎有些诧异地斜视一眼,越好奇昨日生了什么,才让盛拾月下定如此决心。
——扣、扣扣
房门被敲响,不多时就有人快步而来,随着咿呀的木轴声,一道颓丧的身影展露在众人面前。
这人年纪不大,看起来有三十几许,长凌乱披肩,衣衫松垮,宿醉的面容颓丧又萎靡,见到来人,迟钝了许久才慢吞吞道:“是你啊。”
盛拾月眉头顿时紧拧,疑惑看向曲黎。
这人看起来更像个整日醉倒路边的酒鬼,而不是所谓的神医。
曲黎对她几乎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继而抱拳向前一步,表示打招呼。
因此事事关重大,两人不敢轻易泄露身份,皆穿宽大黑袍戴帷帽,掩住身形、面容,连说话都要刻意避免。
因曲黎带她过来的一路都是如此的缘故,那人早已习惯,把门往旁边一推就道:“进来吧。”
她率先脚步虚浮地往里走。
盛拾月往里头扫视一眼,不大的小院里全是晾晒的药材,唯一留下的路径丢了几个破酒坛,碎陶片还残留着酒液。
这人是喝到半夜吗?
盛拾月越觉得这人不靠谱,可事已至此,她总得先试上一二,于是踏入往前,跟在对方身后。
那人也不管她们跟没有跟上,自顾自就道:“我叫徐三痴,痴酒好赌沉迷于医术,诊金再多不如好酒,这儿寻不到我就去赌坊。”
她侧身回头,昏沉沉道:“知道了吗?”
盛拾月没出声,只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还未展露本事就开始说诊金?万一是个胡乱治病的庸医,看她怎么打断她的腿,让她再也没办法装神弄鬼、诓骗旁人!
再看曲黎,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言不,十分沉默。
那人突然大笑一声,直接踏入房中。
面纱之下的盛拾月嘴角一抽,心中更没有底了,若不是信任曲黎,早就转身离开。
盛拾月走到门外,再次环顾了一圈。
比起屋外的杂乱,里头还算整洁,一张床一张木桌,三面墙都是靠着墙的七星斗柜,密密麻麻的抽屉也不知装满没有。
曲黎先一步踏入房中,确定无碍之后才让侧身盛拾月进来。
不怪两人如此警惕,这医师出现的离奇,盛拾月和曲黎本以为会耗费许多心力与时间,却不料如此轻易就寻到,像是有人刻意将她推到曲黎面前一般。
再加之盛拾月突然出意外,让曲黎被迫中断暗中观察,匆忙将人带回汴京的原因,两人并不是很信任对方。
徐三痴也不
管她们,大刺刺往凳子上一坐,左手掀开药箱,右手取出银针,不见丝毫犹豫地先给了自己一针。
盛拾月已习惯了这人的离奇,便往对面的椅子一坐,眼神一扫,停在那药箱上。
竟是极昂贵的黄花梨木打制。
与这人浑身麻布、屋中摆设简单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盛拾月眉梢一挑,一时也分不清这人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有几分本事。
待那人拔针之后,眼中竟真的变得清明,不见丝毫醉意,就是说话还含含糊糊的,抱怨道:“你们也不提前说一声,一大早清早就赶过来,害得我只能用这个法子。”
这确实是她们的过错。
盛拾月两人不语,仍由对方奚落。
徐三痴又嘀咕了几句后才停下,便道:“手过来,号个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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