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淮从未考虑过当年的婚约是否还算数,他若是想娶,有没有婚约都会娶,若是不想,有也别想绑住他。
于他而言,她正如那只白猫,碰不能碰,但放着不管也实在可怜。
偶尔施些举手之劳,权当是报当年的“恩”
了,不必挂怀。
顾景淮一边书字一边在心里捋顺了话术,想着下次如果再被她问起他“求皇上”
的事,就这样回答。
上客堂每间房内的结构都基本相同,前部有桌椅床榻,后头的内间放着浴桶,用屏风隔开,空间并不算大。
请来照顾人的尼姑会推拿术,姜初妤沐浴完后,请她按了按额头与颈间,拜谢了师父后歇下了。
她这一睡,睡了许久。
梦见许多少时事,醒来泪湿了枕席。
脑袋倒是不昏沉了,身上也爽利,心想或许是因为爬山出汗又淋雨、被蛇吓、正骨痛得出冷汗,种种巧合凑在一起才染了病气。
最近似乎太不走运了些,她是该好好拜拜神佛。
姜初妤换上一件齐胸儒裙,拿上油纸伞出了门。
上客堂南面有一座六角亭,红柱黑瓦,飞檐翘角,雨水从檐角簌簌落下,好似六根雨链。
亭中有一个男人的身影,正半跪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
姜初妤看着眼熟,走过去一瞧,竟真是顾景淮。
他身着殷红底鹤纹玉锦袍,与这气派的六角亭相得益彰,远看似画,近看……
“顾将军,你的手怎么了?”
她惊呼一声,即使已经察觉到她的靠近,顾景淮还是被吓了一跳,本来就因裹着厚厚纱布而迟钝的手没拿稳,药瓶掉在了地上。
“你来得正好。”
他捡起药瓶递给她,“帮忙,给它上药。”
他微微侧开身子,姜初妤才现地上侧趴着一只花猫,一只爪子血肉模糊,伤得不轻。
她赶紧三两步迈进亭子,把伞合上立在一旁,接过药瓶,看看猫,又看看他的手。
“我没事。”
顾景淮拆下裹着的纱布,露出完好无损的双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定。
姜初妤马上反应过来,他这是洁癖又犯了?
她眼珠悄悄转了转,蹲下身抚了抚小花猫,故意用摸过它的那只手伸向顾景淮:“您还有纱布吗?”
顾景淮捏着一卷纱布的一头,隔着老远递向她,姜初妤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将军的洁癖不是好了吗?那天晚上还摸过小白猫呢。”
她不提到好,一提起,顾景淮不爽地暗暗咬牙:“不关你事!”
姜初妤撇撇嘴,明明嫌弃猫儿,却不仅帮熙和郡主偷猫,还好心为受伤的流浪猫包扎伤口;明明对她态度算不上热络,却又好像默默关心她,真是搞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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