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解药的药效彻底上来,温归姝也这才松开掐着邵玹小臂的手,垂着脑袋乖乖地睡过去,邵玹也这才有功夫去了外间询问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
“回王爷,望月楼上奴婢没资格上去,具体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温小姐是与温家二小姐一同登楼的,后被搀扶下来的时候也都是还好好的......”
“奴婢后来去替温小姐取干净衣物,没想到再回来就到王爷您了......”
知画跪在地上将她知道的情况都一一说了出来,她离开时温小姐可还着十分正常,而那轩室幽静偏僻,应对也不会有什么人打扰。
但她死也没想到再回来是那样一幅场景。
若是今日温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她只怕是得以死谢罪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千不该万不该留温小姐一个人在此处......还请王爷责罚!”
邵玹着跪在地上将额头磕得通红的知画——知画今年二十出头,跟在景贵妃身边时也就十五六岁,她性子的确稳重,但手段和思虑总归是差了点。
五年前那场祸事,让他与母妃在宫中的人被悉数清算,如今留下来的老奴只有李嬷嬷和福宁二人,眼前这些人有多少是真忠心耿耿,有多少是心怀鬼胎,邵玹都难以说清。
不过知画是过了李嬷嬷眼的人,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错。
邵玹最终还是没罚知画,望月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谁下的药,恐怕还得温归姝醒了邵玹才能知道。
这般思索着,却又有宫女上前禀告道:“王爷,温小姐又发热了。”
这句话,顿时又让知画马不停蹄地出了昭华宫再把太医给唤回来。
——
床榻之上,女子的脸色已从不正常的潮红变回了苍白,秀气的柳眉微微蹙在一起,紧抿的唇浮起干涸的裂纹,瞧着好不可怜。
她的衣裙已被宫女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白色里衣。
单薄清瘦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好似都没几分重量,也不占什么地方。
被锦也加了一层,屋内也燃起了炭,烧的倒是暖暖和和。
邵玹将帕子在水盂里打湿又拧到微干,然后轻轻地垫在温归姝的额上,他鲜少做这等细腻之事,但真正做起来却又不会显得手忙脚乱,反而颇为得心应手。
他从前只觉温归姝只是起来病弱,骨子里却有着一股韧劲儿与狠劲儿,绝不是那种可以轻易拿捏摆弄的女子。
然而今日这一遭,才是让他真的认识到了她的体弱之处。
知画端着水盂大气不敢出,她不曾见过从前的二皇子,她只见过回京后满身戾气的恭王。
知画知道恭王与景贵妃感情深厚,在昭华宫中也算得上和颜悦色,然而他那身从刀光剑影中浴血厮杀出来的凌厉劲与压迫感绝非他们能轻易承受的。
所以哪怕是作为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的她,见着恭王也从不敢造次。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如今却甘之如饴地做这等事。
知画思索间,景贵妃也回了宫。
“怎么了?怎么了?”
还没进侧殿内,邵玹就已经听到了他母亲那风风火火的声音,而景贵妃进殿的那一刻便到自己的儿子正蹙着眉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示意她出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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