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姜弋擦肩而过,目光满含担忧地盯着已然沉沦在镜中世界的海伦。
海伦捧着被黑布怀抱着的镜子,带着些恬然的笑意,如少女怀春,岿然不动。
镜中的影像每次都如出一辙,今日也如是。
她又回到了那越朦胧直至黑暗的孩提时代。
卡拉?拜布尔,有人这样叫她。
卡拉转过头,在模糊的视野中分辨出声音的来源,朝着那个人飞奔过去——那是她的母亲。
“妈妈!”
她抱怨道,“我眼睛还疼。”
母亲牵着她的手顿了一下:“再等等吧,卡拉,好孩子,上天会保佑的。”
当然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她家里没有钱,医生是不肯进来的;至于好心的邻居们七嘴八舌说的这样那样的偏方,也不过是让她次次痛得直叫,第二天眼前更加模糊而已。
一天天过去,她越来越看不清了,或许这也是件好事,如此她不必看见家中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云。
“卡拉,卡拉!
快出来!”
那一天,一开始便是明媚而热烈的,“我找了位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
她好久没听见父亲这样跑跳着欢呼了。
父亲对母亲说,是仁慈的雇主,在听闻了她受了这些年的煎熬后,为她引荐了一位好心的医生——不收分文。
这足够让清贫又不幸的夫妇感激涕零了。
卡拉感到有人蹲下来和自己说话,是陌生人的气息。
不知怎么,卡拉没有躲闪,任凭那人用手指撑开自己的眼眶。
良久,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紧接着,是一阵阵絮语:“这种情况多久了?”
……以及更多的长吁短叹。
“我可以治好她的眼睛。”
她听见年轻的医生说,“但是不是在这里——我是要把她带走的。”
在父亲与母亲的祝福与不舍中,她被姓布兰迪的医生拉着手离开了小屋。
医生格外细心地提醒她注意脚下的坎坷。
这是一个噩梦,噩梦的尽头却连接着另一个美梦。
她该打开通往美梦的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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