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微怔,立即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出一声长叹。
当下能确认两件事:第一,沈执通过调查已经充分掌握了自己必须挽救原核的理由,虽然还不确定他究竟了解多少;第二,沈执坚信自己在将巨变之下走投无路,必须请求资金支持,从而不得不投靠他。
妈的,这狗东西
想趁火打劫么!
!
!
莫念焦躁地挠了挠头。
而此刻沈执已经从长椅上起身,在莫念身边缓缓踱步,鞋底在石砖上留下节奏分明的踢踏声。
“我知道,你不会眼睁睁放任原核消失的。”
他道。
莫念很不喜欢对方这种围着自己转圈的动作,让他觉得与犬类巡视领地的行为莫名有些类似。
他紧紧盯着沈执的眼睛,现对方的目光倒是真诚——看来他的确了解不少内情。
“我可以出手,”
沈执道:“至于条件,你我都明白。”
莫念嘴角抽动,终于来硬的了,先前果然只是装模做样。
想来这间工作室的确邪门得很,当年沈执也是用类似的把戏将莫愿招入麾下,后者至今对他感恩戴德,到现在竟然又打算故技重施。
虽然脑海中拂过千万条头绪,莫念只明白一点:绝不能让沈执通过债务套牢自己,那样只会滋生无穷的麻烦,未来只怕要一辈子当牛做马。
可话又说回来,即使看清了利弊,眼下还有第二条路可选么?
资本面前,普通人当真连屁都不如。
莫念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于滑稽,没忍住笑了一声。
“事关重大,我需要考虑的时间。”
莫念开口,语气有些滞涩:“三天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随时等你消息。”
沈执道。
“我保证,那将是我们最后一次会面。”
莫念道,全然忽略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惶恐,抄起背包就向公交站台走去,一秒也不多耽搁。
路面颠簸,车厢左右摇晃,耳机中传出某位不知名乡村歌手的声音,听起来清澈又温和,大致在感慨命运无常、人总要和挚爱别离。
莫念赶紧把头靠近车窗——他感到一阵反胃。
其实谈不上爱,从头到尾也没什么别离,就是窗前白月光变成了鞋底的饭粘子,抠不掉抹不开、塞在缝隙里腐烂霉,任谁都觉得恶心。
挂断与莫愿的电话后,莫念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以前就知道,他哥虽然是个富有亲和力的团队黏合剂,但做决策的能力欠佳,容易意气用事。
当初固然事态紧急,但莫愿协议签得太草率,并未考虑过两家企业的展理念有差异,可能导致飓风在掌握大笔股份后改变原核的业务方向。
——这也就是为什么原核在近一年中不仅没缓过来,反而越走下坡路了。
原核的其他创始人难免对此有看法,因此开会商议。
谁曾想当天也不知怎么了,越谈越上头,新仇旧账一并翻出来清算,指着彼此的鼻子骂娘。
据说郑会一怒之下直接从墙上卸下显示器,扔出窗外砸了个稀碎,被路过群众举报,之后被派出所的同志以高空抛物为由教育了一下午。
莫愿本就出力不讨好,现在又眼见闹这么一出,干脆拍屁股走人。
“我想生这种情况,的确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莫念表示理解。
然而莫愿在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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